蘇姒紅著眼眶，貼了貼謬儀的掌心。
她身上的氣息，沾著淡淡的海水，卻意外地像媽媽的味道。
媽媽最喜歡海邊。
每年的夏天和冬天，他們一家人都會去海邊旅遊。
蘇姒眼眶含著淚。
她不敢將這件事告訴小姨。
那些沒有源頭的信息像夢魘一樣纏上她。
她不能再讓更多的家人恐慌。
蘇姒借著透氣的由頭離開病房，打開手機，看到傅成州的未接來電。
她下滑屏幕。
意外發現匿名簡訊早在五個小時前，就再次出現。
【怎麼樣，滿意我給你的禮物嗎？】
【謬女士在海水裡掙紮的樣子，想不想再來一次？】
【視頻】
蘇姒指尖微顫。
視頻中，謬儀滿身是血，車子差一點就從她身上碾過。
她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拿起裝著塑料瓶的袋子，護住頭，滾下海灘。
視頻定格，車子這才沒有衝到水裡。
蘇姒捂住嘴，眼淚一顆接著一顆滑落。
視頻中的血腥殘暴，讓她這個觀看的人都感到疼。
小姨剛才在病房卻什麼都沒說。
蘇姒心揪成一團。
向那串號碼發去簡訊。
【為什麼？】
【你到底想要什麼？】
這次，蘇姒向對面發了無數條簡訊，卻沒再得到回復。
她坐在長椅上，將頭埋在膝蓋，從未像此刻一樣崩潰。
當年爸媽出車禍還歷歷在目，謬儀又因同一個人出了事。
她到底該怎麼做……
傅成州趕到醫院時，看到的就是蘇姒獨自坐在長椅的畫面。
下午，他接到那通電話，原本以為蘇姒回心轉意。
結果轉瞬就聽見江臨的聲音。
蘇姒沒讓他說完一句話，直接掛斷電話。
傅成州憋著火，讓人去查。
這一查，居然還查到一個讓他意外的消息。
蘇姒居然還有一個小姨。
就在今天剛出車禍。
「姒姒，小姨怎麼樣？」傅成州坐在蘇姒身旁。
看著她空洞的眼神，他的心也跟著抽痛：「我去替她辦轉院。」
「不用。」
蘇姒拉住傅成州：「小姨已經醒了，不要再折騰她了。」
蘇姒並沒太意外傅成州的出現。
下午那通電話，應當是引起他的注意。
他如果想查，會查到的。
蘇姒隻覺得兇口像是被無數塊石頭壓著。
這種沉重感，讓她現在即便看見傅成州，也發不出脾氣。
「怎麼叫折騰？」
傅成州不認同蘇姒的說法。
他查到的時候，謬儀的情況已經很嚴峻了。
醫院的水平有限，不一定能顧及她。
但見蘇姒沉默的模樣，傅成州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和她爭辯。
「我進去看看她。」
蘇姒仍抓著傅成州的胳膊沒有放，聲音似乎失去生氣：「可以不要再打擾我的家人了嗎？求你。」
她不想讓小姨知道自己那段糟糕的婚姻。
除了會讓她擔心，她說不出任何好。
傅成州神情一凜：「蘇姒，你有點過分了，我們還是合法的。她是你的小姨，自然也是我的。」
「傅成州，是你不要太過分。」蘇姒眼眶噙著淚光：「按你這種說法，喬願晚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是不是也該是我的？」
傅成州頭疼：「這件事，我說過會解決的。」
「我不需要你解決誰，我不在乎。」蘇姒別過臉，放下手：「我隻求你別再出現了，如果你現在不想和我離婚，就走。別讓我恨你。」
蘇姒的話說得很重。
傅成州剛前進的步伐，無論如何都邁不動。
他垂眸看著長椅上的女人，眸中閃著幽怨：「說我心狠，狠的從來都是你。」
傅成州走了。
但他派人送來的補品如流水一般，謬儀住的單人間，有一半放得都是他送的東西。
謬儀知道蘇姒有兩個寶寶，知道這些是她丈夫送來的，有些受寵若驚。
「姒姒，小姨吃不了這些，你快讓你老公，別再往醫院送了，太破費了。」
蘇姒皺眉看向角落裡的那一堆東西：「小姨，他是有錢燒的，你不用管他，不需要的都給他扔了。」
聞言，高小海眼睛都瞪大了。
雖然他年紀小，但也認得那些東西裡，隨隨便便拎出來都五位數起步。
這位表姐似乎嫁了一個大富豪啊。
謬儀聽出蘇姒話中的不耐，語氣溫柔地詢問：「怎麼啦？和他吵架了，和小姨說說。」
「沒有。」
蘇姒看著小姨消瘦的臉頰：「那些東西也有能吃的，讓海叔給你燉一點。」
「好，姒姒，小姨都知道的。」謬儀含笑點頭。
蘇姒突然開口：「小姨，等你病好了，我送你們出國好不好？」
這兩天，她想過很多。
也許那個人第一選擇，是想對她動手，但被她搶先發現車子的問題。
她身邊的其他家人，或多或少，身邊都會有保護。
隻有謬儀無權無勢，在後海那一片，沒有依仗，最好被下手。
她在想如果把小姨一家都安頓到國外，那個人的手會不會還能伸得這麼長。
直到現在，她甚至搞不清楚那人的真正意圖。
謬儀一愣：「怎麼突然想到要出國？出國玩嗎。」
「國外的瓶子更多。」蘇姒眨眨眼：「我想讓你和海叔，還有小海都一起出國。小海也快高三了，他如果對船舶感興趣，到時候可以送他去最厲害的造船學校。」
「真的嗎？」
高小海呲牙。
這個表姐對他們也太好了！
謬儀猶豫：「姒姒，這要很大一筆開銷吧，這次住院，已經很麻煩你了。」
雖然高大海拿出家裡的積蓄，但那些錢根本不足以支撐這間豪華單人房的開銷。
「小姨，我們是一家人，不用說這些。」蘇姒替她蓋好被子：「如果媽媽在的話，一定也會支持我這麼做的。」
提到謬琳，謬儀眼眶一片濕潤。
蘇姒給她看了謬琳的照片，心就彷彿有感應一般。
一樣的臉，她卻走得那麼早。
還沒過上好生活。
之前謬儀日復一日地撿垃圾，的確在找東西。
想找妹妹小時候貪玩，在海邊掉下的戒指。
她們分開的時候才三歲。
謬琳的記憶比她要更短一些。
得知謬琳已經走了，謬儀不敢置信。
每天去撿垃圾的次數又增加了。
她的妹妹隻是走丟了，怎麼會死呢。
她很想證明當年沒有弄丟妹妹，可是怎麼也找不到謬琳，反而將自己也弄丟了
「姒姒，你是個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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