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月理解一位父親的苦心,因為她現在有幸運了。
換作是幸運,她也會為了孩子的未來,放下所謂的面子、身段去找人開口的。
作為父母,是看不得孩子吃一點苦頭的。
安小月打下一個結,她擡頭,水眸含笑,
「老師讓他們先投簡歷吧,招聘具體的資料,下手術後,我找我先生要一份。」
龍金醫院人事部對外的招聘要求是一條標準,但是各科室的招聘還有更詳細的要求。
她把要求給麻醉老師,他家的孩子能不能被錄用,各憑本事。
麻醉老師一臉感激,「哎呀,謝謝安醫生,有你這話,都已經很好了。能不能錄取上,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對方不是要她好人做到底,必須給一份工作,安小月心中的忐忑也瞬間全消。
傅盛煬出面,要塞兩個人進去還是可以的。
但她對麻醉老師及其子、媳都不了解,就怕弄巧成拙,給龍金醫院的領導們添麻煩。
但趙主任出面,她也不好不說話。
趙主任表現得隱晦,但是趙主任希望她幫忙的想法,她感受到了。
趙主任兩次維護她,她願意幫這個小忙。
這對她來說是很小的一件事,但對麻醉老師家來說,那是孩子一輩子工作的大事。
趙主任擡起下巴,「也要謝謝我。」
「是是是,謝謝趙美女。」麻醉老師臉上堆笑,眼尾的褶皺更深了。
剖腹產手術很快,慢的是縫合,不僅僅要一層一層地縫,還要把傷口對得整齊、漂亮。
這樣產婦的傷口才能恢復得好,以後下雨天不會癢,或者是其他的後遺症。
大家都是女人,趙主任非常能感同身受。
不用拉鉤的時候,花蘭被靳老師叫來幫助照顧新生兒。
她看著剛出生的孩子,忽然有些想哭。
這就是一個新生命啊。
「小花,拿剪刀,剪臍帶。」
靳老師一喊,花蘭就把剪刀遞上去。
剛出生的孩子在靳老師手裡,柔軟得就像一灘水,青紫的屁股上被拍了兩下,頓時哇哇直哭,聲音洪亮。
花蘭看見孩子粉粉小嘴巴,眼睛發熱。
好乖,好可愛啊,看得人心裡也暖乎乎的。
護士和靳醫生一起,給出生的孩子稱體重、量身長。
花蘭無事,站在一邊,不由想到生過孩子的安小月。
小月好厲害。
她和小月一樣的年紀,人家小月不僅學習成績好,說話的情商也高。
更主要的是,她已經結婚生子,以後隻需要好好讀書、當醫生就可以了。
反觀自己,好像永遠是一個長不大、需要褚霄照看的孩子。
新生兒包好之後,就由靳醫生帶出去交給家屬們。
男家屬舉著手機,在手術室門口焦急等待。
見手術室的門推開,他立即將小小的記錄儀器交給身後的助理。
「醫生,我老婆怎麼樣?」
「你妻子正在縫合傷口,縫好之後,等麻醉清醒,我們推著她一起回病房,孩子現在先交給你們家屬。」
「手術還順利嗎?」產婦媽媽熱淚盈眶。
靳醫生:「順利。」
「男孩女孩?」
靳醫生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告知性別,顯然大家太過關心產婦,並沒有聽清靳醫生的話。
靳醫生重複,「喜得千金,是一位女孩。」
「女孩,女孩啊......」家屬們高興地抱在一起,「太好了,是個乖囡囡。」
花蘭亦是心潮澎湃,新的生命,新的希望,這樣的氛圍,真是太好了。
靳醫生全程都是一張笑臉,已經經歷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但每一次,他都會感到幸福。
這就是新生命帶來的力量。
「走吧,我們也回去收拾一下,接產婦下手術台。」
陽光慷慨地傾瀉下來,醫院的走廊裡,安小月和花蘭一人拿著一瓶咖啡。
「小月,你知道嗎?當我聽到孩子哭出來的那一瞬間,我頭皮發麻、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花蘭描述著第一次看見新生兒的感受。
「我倒是沒什麼感覺,就是趙主任劃開鼓鼓的肚皮時,我看那皮膚都沒有出血,我當時就拜倒在趙主任的手術刀下了。」
安小月說得雲淡風輕,倒是在花蘭的心上留下一片痕迹。
「小月,你說得好恐怖啊,把趙主任說得好像個手術刀狂徒。」
兩人站在走廊,吹著午後的清風,分享著彼此在婦產科第一次進手術室的感受。
午後,咖啡,陽光,本是再寧靜不過的時光,卻被人打擾。
「你們在這裡呀,我以為你們結束手術之後,會先回辦公室,我們都在辦公室等你們分享呢。」
這話說的,彷彿她們一下手術室,就該先回去彙報工作似的。
花蘭是個粗線條,本就不喜歡朱芮的她,張口就反駁,
「這有什麼好分享的,大家都在婦產科實習,遲早都是要上手術台的。」
「那可不一定哦。」朱芮故作神秘道,「我們又不像你們京市醫學院那麼厲害,不僅有院長撐腰,還有總裁夫人站出來要公平。」
安小月不喜歡朱芮這陰陽怪氣的做派,「那你加油一點,碩士研究生報考我們學校。」
她說完,拉拉花蘭的手離開,根本看不見朱芮氣紅的臉。
「她真的好茶啊。」花蘭苦惱,她腦子沒有小月好使,一個人面對朱芮,肯定會吃虧。
「別管她,你看見就躲著點,不過......」安小月垂眸看著她,「你也別擔心,她說什麼你別往深處想就是,反正你也聽不出她到底想說什麼,咱就隻聽她表面的意思就可以了。」
綠茶要開水泡,但花蘭是個悶葫蘆。
「嗯嗯,我知道了。」花蘭覺得小月說的有道理,「她想知道什麼,明明可以直接問,非得說得好像我們兩個就該和她分享似的,她還加上我,明明就隻有她一個人。」
「是這樣的,她能明確表達她的目的、想法,我們再和她好好相處。」
安小月是怕又被人算計、捅刀子,更何況手術室的情況,關乎產婦隱私,怎麼能隨便說。
出了手術室,除開手術記錄,其他一切都不能帶出來,這是規矩。
朱芮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氣得跺腳。
這個安小月,一點都不好忽悠。
不遠處,一雙眼睛洞悉一切,幽幽視線落在朱芮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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