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開砸完午飯,看著一院子的髒亂,他更是來氣。
隨手拿起放在牆角的掃帚,對著海棠樓的一切又打又砸。
管它是瓷器也好,字畫也罷,反正都不重要。
全都被他破壞。
江開把海棠樓能砸的都砸了之後,看著滿地「傑作」。
那因傅盛煬不來,而堵在兇口的一團鬱氣,才終於被釋放。
「把東西看得那麼死,我都砸了,不信傅盛煬不來!」
江開卻不知,外公傅金雲疼愛女兒。
傅晚棠出嫁,海棠樓還是保持原樣。
就算是江開要住進來,傅盛煬說打掃的時候,許多東西崔媽也沒有挪動。
他打砸的,全是傅晚棠的遺物。
海棠樓之所以有那麼多字畫、瓷器。
隻是她為了靠近冷仕則而購買,並不是她多喜歡。
已經十幾個小時沒有進食的他,突然聽到肚子裡傳來一段悠長的聲音。
「咕咕咕......」
江開呆愣的視線,落在院門邊散落的碗碟、食物上。
依稀能看出是蘆筍炒蝦仁、姜蔥雞,還有一盅不知道是什麼肉燉的湯。
失算!
江開望著那堆食物,咽了一口水。
不夠。
再咽一口。
如此反覆,直到最後,連口水都分泌不出來了,兩瓣唇黏在一起,扯開都疼,江開才作罷。
飢餓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他望著灑落一地的食物,心底的悔意漸濃。
吃掉地上的食物,就不餓了。
不能吃,誰會吃地上的垃圾啊。
他的內心劇烈地掙紮著,視線死死盯著地上的食物。
江開憤然起身,又去喝了一杯自來水。
再出來時,目光自動鎖定地上的一堆食物。
餓,太難受了。
江開的手,下意識放在戴著電子鐐銬的腿上。
第一次被電子腳銬電的感覺,似乎還在。
「隻要我跑得夠快,就不會被電太久。」
江開打定主意,為了填飽肚子,必須握緊拳頭沖。
「3、2......」
1,還沒有喊出口,他已經沖了出去。
隻要身體沒有反應過來,就控制不了她的感覺。
然而......
在他的腳剛踏出紅線,還沒有落地的時候,腳踝處一麻。
他直接被電流掀翻,身體彈起,又重重摔在地上。
「啊」的一聲,悶悶喊出口。
痛得他滿頭大汗,脖子上的青筋爆起。
這一生,他從未感受過像現在這般強烈的飢餓感、極端的痛。
望著那一堆夠不著的食物,江開發誓,以後,絕對不和食物過不去,絕不拿食物撒氣。
他實在太餓了。
「來人啊,給我吃的。」
「來人。」
「送吃的來。」
「我很餓,求求你們了。」
他躺在地上,對著門口叫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人過來。
江開意識到,傅盛煬給他來硬的,真的沒有人管他。
傭人來送晚飯的時候,江開已經在紅線前坐好。
一看見傭人手裡的食物,眼睛便冒光,如十幾日未進食的餓狼般。
傭人擔心被江開攻擊,找了根棍子,把食物推到江開的面前。
見他一得到食物就狼吞虎咽,這才敢背對著他離開。
江開在海棠樓的一切,都有人彙報給福伯,福伯再告訴傅盛煬。
被關的第一個晚上,面對斷電,吃飽飯的江開,在院子裡大喊大叫,一直到深夜。
第二天,一大早上,傭人剛送飯進去,他丟了一堆臟衣服給傭人,「拿去洗乾淨。」
傭人隻告訴他,「先生說,你自己洗,洗衣粉、盆子都在客廳牆角邊。
第三天,那一堆臟衣服還在地上,傭人送完吃的就走,當看不見。
第四天,他嚷嚷著要見外公,傭人拿不定主意,隻得去松濤苑傳話。
卧床的傅金雲當著安小月、傅盛煬的面,說以後都不會再見江開,讓他好自為之。
第五天......
每一天,江開都有新的要求,但從未被應允。
除了每天按時送飯的傭人,江開沒有見到過傅園的其他任何人。
直到獄警再一次的到來。
兩位獄警看著滿地狼藉,臭氣熏天的居住環境,面露兇色。
其中一名獄警,取出相機,一一拍照記錄。
這些,都將成為江開不服從管教的證據。
對於不服從管教的服刑人員,獄警有的是辦法。
「江開,根據監獄法相關規定,現命你一天之內,將這裡收拾乾淨。」
第一次,總是要給個改過的機會,獄警讓他收拾乾淨,就不懲罰了。
但江開,狗仗人勢慣了。
「我不收拾,你能把我怎麼樣?」
他坐在搖椅上,優哉遊哉,態度傲慢。
這裡又沒有禁閉室、小黑屋,他們能奈他何!
兩名獄警沒有猶豫,二話不說,共同上前,一人一邊,架著江開的手,用手銬將他銬在院中晾衣服用的木架子上。
由於架子太高,江開隻能踮著腳支撐身體,以減輕手腕的重量,避免手腕被手銬弄傷。
奈何他兩隻腳本就不一樣長,全部的重量都落到了好的一條腿上,十分艱難。
「這裡沒有小黑屋、禁閉室,但我們總有為你量身定製的懲罰。」
江開那點小心思,工作多年的獄警如何看不出來。
刺頭都能管教得服服帖帖的,更何況是一個嘴比膽大的江開。
一番忙活,兩名獄警上好鬧鐘,告訴江開,「一個小時。」
這一個小時裡,兩名獄警也沒有閑著。
他們把江開能活動的範圍都拍了照片。
江開如果還是不服從管教,那就沒有必要給他太多的活動空間。
這些,在簽訂的合同裡都是有的。
監獄有權利對江開的居住環境進行改造。
現在,他們拿到尺寸,小黑屋也該安排上了。
監獄的小黑屋,那是真的小黑屋。
一平米不到的空間,見不到光,一片漆黑。人隻能一直弓背站著,或者蹲著,連坐都坐不下去。
這樣的環境,別說七天,連能撐過三天的人都極其的少。
但獄警可不會因為囚犯撐不住,就放過。
說七天小黑屋,那就必須是七天小黑屋,除非人暈過去。
暈過去也沒事,拉出來搶救,又丟回小黑屋。
江開被綁在院子裡,午後太陽正熱,照在他的頭頂上。
他隻覺心慌、眩暈、腳底發麻。
精神、肉體上的雙重摺磨,使得他口無遮攔。
「放老子下來!狗雜碎,聽到沒有!」
「操,我收拾還不行嗎?」
「長官,我錯了,我收拾,我以後一定收拾。」
無論他怎麼吼,怎麼叫,怎麼說軟話,兩位獄警也無動於衷,隻管做他們的事情。
江開,這會兒是真的怕了。
絕望兩個字,深深刻在骨頭上。
不管以後如何,至少當下,他想過要好好會收拾院子。
一個小時結束,獄警按照約定,把江開放下來。
得以解放的江開,癱倒在地,大口大口呼吸著。
他再也沒有力氣叫罵了。
「明天,我們再來檢查,衛生不達標,三天禁閉。再不服從管教,小黑屋,我也能給你安排一個。」
獄警說完,見他死不了,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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