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理其實是個性格淡漠的人。
或者說的簡單點。
節能！
非必要的社交，她一般不會刻意「去維持。
即便是親人之間，也是如此。
「有事的話就聯繫，沒事兒的話隨便怎樣都好。」
「不管如何，咱們之間的血緣，都是斬不斷的。」
姜理想了想，「或者說，我斬不斷，你們卻可以。」
這話，讓唐雯有了愣神。
她蹙眉，看著女兒，道：「理理，你在說什麼呢，爸爸媽媽怎麼會和你斬斷親緣呢？」
雖然剛開始有過猶豫，卻也從沒想過放棄她。
猶豫的點，在於能不能把念念那孩子留下。
姜理見唐雯是真的在害怕，安慰的話卻說不出口。
客廳的氣氛，一下子陷入沉寂。
良久，嘆息聲響起。
姜理清冷的聲音響徹在兩人耳邊。
「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個世界是存在BUG的。」
唐雯和姜昭對視一眼，理解不了姜理的意思。
這話怎麼聽怎麼有點「中二」。
「理理，你這是……」怎麼了？
唐雯有些擔憂，甚至還起身摸了摸她的額頭。
「不燙啊。」
年紀小點的孩子，或者是那些心理學以及其他學科的人說這種話，或許唐雯會覺得單純的有點別的什麼。
可是從女兒口中說出，她總覺得有點好笑。
握住唐雯的手腕，挪開。
姜理微微抿唇。
「有點科幻。」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
「其實，你們的女兒，在回姜家前的半個月就已經死了。」
見唐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擡手制止。
反倒是姜昭，微微皺眉，眼底帶著思索，大概是察覺到了什麼。
「過勞死。」
趙旭亮夫婦的確不是什麼好人，卻也不至於折磨死自己的「親女兒」。
唐雯想說話，可看著女人的表情，愣是忍著沒開口。
反倒是姜昭，他的表情不免有些凝重。
「之前我去姜家，她被欺負……」
姜理道：「就在那天晚上，她在睡夢中猝死了。」
「大學期間，她除了要跟上課業防止掛科，還要每天打幾份工，保證自己的學費以及生活費，更要面對趙旭亮夫婦時不時開口要錢。」
「睡眠時間，最多四五個小時。」
「猝死也是早晚的事情。」
唐雯覺得女兒在胡言亂語，可姜昭卻有幾分相信她的話。
「你是誰？」
如果他親生妹妹不在了，眼前的人又是誰？
關鍵他們做過親子鑒定，這個絕對不是假的。
「我也是姜理，不過是另外一個世界的獎勵。」
她垂眸看著面前的果盤，慢悠悠的吃著，絲毫不為兩人的糾結而煩惱。
「我比她好，自小出身古武世家，更是姜家準家主。」
「我上面有一兄一姐，哥哥從軍，姐姐從政，因我在武學方面，是家族最出眾的，是眾人都認可的繼任家主。」
聽到她的話，不管真假，兩人都覺得這算是她虧了。
在原來的姜家，她必然是眾人愛重，甚至千嬌百寵的。
可這個世界的姜理呢，從小吃了不知多少苦。
好不容易認了女兒，隻等著親子鑒定出來，就可以把人帶回家。
結果呢？
「在我所接納的記憶裡，未來並不美好。」
這點，必須要讓他們知道。
無他，這是姜家上下，欠原身的。
唐雯腦子一片亂，不知道說什麼，沒有開口。
姜昭卻當做半個故事聽。
「我們沒有把她帶回來？」
「帶回來了。」姜理道：「卻沒有善待她。」
聽到這話，唐雯不贊同。
她看著姜理，道：「理理，不會這樣的……」
話未說完，被姜理擡手制止。
「我看到了未來，你們現在的經歷，隻是被我左右的。」
無腦甜文，的確挺無腦的。
很多的邏輯都被摒棄了。
「她回到姜家，和趙念生活在同一屋檐下，這種心情，除了當事人，別人是很難做到感同身受的。」
「明明是趙念的奶奶起了歹心，更換了兩個孩子。」
「可在這華麗的姜家，你們所有人都偏心著趙念。」
「她在趙家被壓榨，回到親生父母身邊，卻還要被拿來不斷和假千金作對比。」
「試問，在這種充斥著負面情緒的環境下，心思敏感如她，如何跨過這道坎？」
別說原身了，便是個正常人，也會被傷的體無完膚。
天地之大，似乎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養父母虐待她，親生父母更偏心假千金。
「所以，最開始，我平等的討厭你們每一個人。」
姜理笑的沒什麼情緒，「我就是不理解，這得是多冷血、多刻薄、多腦殘的人，才能捧著假的那個，去無視親生的孩子。」
「在外吃了二十年的苦，你們居然半點不心疼她，甚至還要埋怨她的出現，毀掉了你們一家五口的幸福生活。」
她用最平和的語調，說著最羞辱人的話。
雖然他們不覺得自己會那麼做，可當初的確產生過類似的想法。
無法反駁。
尤其是姜淮和姜昭，得知趙念不是他們親妹妹的那一刻，他們對姜理，已經生了不喜的心思。
背靠沙發，雙腿交疊，姜理的坐姿很是霸氣。
她勾唇，眼角染上淺淺的譏諷。
「隻有弱者，才會把憤怒發洩到更弱者身上。」
「人雖然是情感動物，可與動物的區別在於，人類有理智的存在。」
「你們的理智被情感驅動，肆意的折辱姜理，我能對你們有什麼好的態度？」
視線在兩人身上掃視，「你們覺得，應該得到什麼態度？」
唐雯一時間，根本無法接受。
「理理，你說的事情隻是假設，並沒有發生。」
所以，不要用這樣的眼神和態度，對待他們。
「她想讓你們把趙念送走的。」
姜理目光看向某處，沒有焦距。
「可你們卻責罵她心思歹毒，甚至說她小肚雞腸，容不下趙念，更覺得她是惦記著姜家的財產。」
「多可笑……」
她低笑出聲，「真的，憑什麼要去容忍假的？至少她隻是動動嘴巴，從未對趙念動過手。可是你們呢……」
姜理的語氣染上絲絲怒意。
「你們每個人，都打過她。」
「她自小被趙旭亮夫婦虐待，性格自卑敏感，被你們找到後，好不容易滋生出的那一點點喜悅和自尊，被你們一家四口，徹底消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