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他說相信自己。
又或者，姜理知道自己這個世界的「真相。
在司冥令人安心的懷抱裡，她很快平復了心情。
他的懷抱是淡淡的松木香，懷抱的溫度，也是能切實的感受到。
她和室友幾年的情誼不是假的。
太公對她的疼愛，也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那外面的東西，難道是假的？
她不止一次看到那詭異的景象了。
最初隻是一條縫隙，可今日依然張開了半米的空洞。
似乎不知何時要將一切的東西，全部吸進去。
她的情緒不該如此失控的。
無非是，此處並非她的來處。
而去處，卻無法確定是否是她的來處。
之前似乎堪堪要融入到這個世界的她，在某一日看到那詭異的景象後，整個人再次變得猶如浮萍了。
說白了，她的「根」不在這裡。
「好些了嗎？」察覺到她的情緒穩定下來，司冥到了一杯溫水給她，「外面的東西，你覺得是什麼？」
姜理擡頭，靜靜的看了他幾秒鐘。
「你真信？」
司冥道：「信，你沒有騙我的必要。」
「說不定我就是在逗你玩呢？」明明什麼都沒看到，就說信她。
司冥：「我沒那麼吃頓，你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的失態，我有自己的判斷，不需要試探我。」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姜理能怎麼辦。
「是什麼我無法確定，隻是在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僅此而已。
司冥略微沉吟後點頭，「不是有人說過，這個世界就是個巨大的培養皿嗎？我們不過是更高等級文明的實驗對象。」
姜理：「……」
別說，你還真別說。
話都到這份上了，那東西出現與否，好像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當然，這個重要性是針對司冥這群土著而言。
她不是啊。
她是中途從別的世界，突然出現在這裡的，沒有任何徵兆。
既來之則安之，也是要前提條件的。
條件是再也回不起了。
既然如此，頭頂剛才消失的鬼東西是什麼？
很多人都講究個落葉歸根，她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不管生前如何闖蕩，死後總想回歸「故土」的。
曾經安定下來的心，現在難免變得躁動起來。
如果那東西真的是某種高科技的東西，不知道具體的作用是什麼。
是她能回到原本的世界？
或者是，這個世界即將崩潰，不復存在？
若是以前，姜理可能不會覺得有什麼，一本書中的世界而已，崩潰了又如何。
隻需要坐著刪除所有的數據，一切都會煙消雲散。
然而，自從她進來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就不僅僅是一組組數據了。
而是……
活生生的人。
「姜理！」
察覺到她的手掌正從袖口探入，不得不按住。
擡眼，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瞳孔，姜理啞然。
「抱歉，想事情入神了。」收回手，重新坐好，捧起桌上的冰鎮果汁，再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司冥沒有說話。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身邊的女人，好像就要消失了。
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
**
飛機落地。
機場外已經有車在等著了。
「你去哪裡？」司冥見她上了前面的車，站在不遠處問道。
「姜家。」姜理拉開車門，交代司機開車走了。
一直到車子匯入車流看不到，司冥才進了後座。
「家主，咱們去哪裡？」孫伯問道。
司冥托著下巴，想了想。
「姜家老宅。」
起碼要去想太公陪個罪。
這次貿然把姜理代入險境，想必那老爺子被氣得不輕。
果不其然。
「你這臭小子，居然還有臉登門？我們兩家雖然是世交，也有好些年不聯繫了。你這突然登門，這才安生多久，就把我們家主拉到了爛泥坑你，你……」
聽著太公的絮叨，司冥上前，攙扶著老人走到旁邊的涼亭坐下。
「這次是我的錯，不過我真的以為自己快要死了。」
他略帶著委屈的表情，扯開自己的領口，「您瞧，兩顆子彈留下的痕迹呢。」
太公湊上前，看著他肩膀的傷口。
「哎喲喲，這是怎麼弄的？瞧著很嚴重啊，還沒完全結痂呢。」
嘴裡的嘮叨化作擔憂，「你在外面招惹了什麼人？外面可不比咱們龍國，你可得多注意些，那些人真要幹點啥，都不給你反應機會的。我看一些個新聞，經常發生什麼入室殺人吶，零元購啊什麼的……」
司冥笑眯眯的聽著。
太公從之前氣呼呼的譴責，到現在語重心長的叮囑。
雖然同樣都是嘮叨，可聽者的心情卻是不同的。
司冥把這件事，簡單和太公說了一遍。
太公聽了整個過程，點點頭，「也不能說你的做法就是錯的，員工被人陷害身亡，你作為老闆，幫著出頭，很正常，從哪方面來說，都沒錯。隻是……」
太公嫌棄的瞪了他一眼，「怎麼就要把姜理這丫頭拉進來？」
「倒不是說非要把她拉進來。」司冥這麼做自然也有他的理由，「就是說，如果我真的死了，總是想見見最想看到的人……」
太公：「你這小子？」
司冥沒讓太公思維發散下去，繼續道：「再者，太公也知道，我是贏家最後一個人了，雖然還有旁支，不過……」
他沉吟片刻後道：「我將他們都除族了，可以說隻要我死，贏家就無人繼承了，有些贏家的東西，總是希望能夠找到合適的人幫忙代管的。」
「這樣的話，整個龍國，是不是隻有姜家最合適？」
他以請教的姿態看向太公，似乎想要得到他的認可。
太公能說啥？
嗯……
將死之人，其言也善？
好吧，雖然他是長輩，說這樣的話也不合適。
「你小小年紀，身體強健，氣血旺盛，死不了。」
司冥笑笑，沒有就這個話題討論下去。
「所以，到了那種情況，似乎找姜家主最合適。」
「還望太公不要與我計較。」
「看在姜家主毫髮無損回來的前提下，您也別生氣了。」
他都說到這份上了，太公又能怎樣。
打他一頓？
誰知道除了肩膀，還有哪裡受傷了。
真要打傷了，不還是要姜家出錢出力，得不償失。
「哼！」太公不鹹不淡的哼了一聲，「在這裡休息一些日子吧。」
司冥眼底醞釀著笑，「謝謝太公，還是您疼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