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裴景川命人找到婷婷。
辭去她的職位。
送出松市。
他手臂上的骨折經過昨天的兇猛折騰，變得更嚴重了。
加上董燕青一直在找他。
最近裴景川都耗在董家。
董燕青拋出了手上的大牌。
「景川，我才知道你奶奶得了嚴重的心臟病。」
裴景川面無表情，「董老，你想表達什麼？」
「我昨天回了一趟北城，看望了她，病情已經很嚴重了，你隻能換心臟。」
董燕青引誘著他，「我知道白家現在控制著你想要的心臟，如果你幫我，我可以幫你解決這件事。」
裴景川輕笑，「你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這個條件不太能打動我。」
董燕青有備而來。
「我已經查過了，因為老太太的情況特殊，血型稀有，所以能匹配的心臟也就那麼幾個，但是全都活著。」
「景川啊，白家想直接殺了活人救活老太太，是不是？」
「你不可能接受有人為你而死。」
「但是我手裡，有一個將死之人的心臟，我已經預約過了，他答應我等他一走，就直接跟老太太進行手術。」
「你想要嗎？」
……
裴景川的眼底平靜無波。
他拋開這些條件，無情道，「不想，多謝董老的好意。」
董燕青有些兜不住。
「你不想你奶奶活著？」
裴景川臉色寡淡，「我想，但是我聽天由命，你也知道，我很討厭別人威脅我。」
董燕青以前不會這樣的。
他溫和慈祥，無私奉獻。
原本裴景川以為他真是活佛。
沒想到隻是沒有攤上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已。
人一旦有了慾望，就會無比醜陋。
董燕青不介意自己的真面目被他看破，繼續談剛才的條件。
「景川，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會權衡利弊，明明我的條件對你來說是百利無害，為什麼就一定要犟著，爭你心裡那口惡氣？」
裴景川輕笑，「一切都是你以為而已。」
董燕青眯眼，「你出了名的孝子，竟然放任自己的奶奶不管。」
「事情哪有那麼絕對，世上總有另一顆合法的心臟，你的兇針也不一定隻有我能找到，如果非要絕對的話，我就隻能想，事在人為了。」
他目光非常不善。
話裡深意，直挺挺的攻擊董燕青。
董燕青的臉色變了幾分，「我不會欺負你，即使你真不想幫我，我也會把預約的那顆心臟給老太太。」
裴景川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
他出來時，接到了手下的電話。
「裴總，姜阿姨的情況不太樂觀。」
裴景川眼眸一深。
「知道了。」
當天，他飛回江城。
直奔醫院。
薑母依舊昏睡，但是各項指標都在下降。
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
「還有多久？」裴景川問。
醫生無奈，「最多三個月了。」
裴景川的心絲絲抽痛。
姜音最後一個親人，活不過最後三個月。
他支走醫生，病房裡隻剩下他跟薑母。
他拿出一個小盒子。
裡面赫然是董燕青收藏的那枚兇針。
「伯母，你要的東西我給你帶來了，我會把它葬在伯父的身邊，好好保存。」
薑母的手指動了動。
她的眼角，滑下兩行淚水。
裴景川為她擦去，低聲說，「我會照顧好姜音，你好好養病。」
……
下午時，裴景川回到老宅。
家裡多了個陌生人的氣息。
是阿姨的孫子，最近太忙了走不開，就索性抱來老宅帶著。
老太太很是喜歡，不僅讓多請了一個阿姨，還特意叫了月嫂。
把幾個月的奶娃娃，養得白白胖胖。
裴景川聞著一屋子的奶香味，整個人不太好。
特別是看見老太太抱著那小奶娃，愛不釋手的樣子。
簡直沒眼看。
但老太太明顯氣色好了不少。
到底是喜聞樂見的事，裴景川也就由她去了。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裴景川想著多陪陪她。
晚上在這裡留宿。
裴景川洗過澡之後給姜音發消息，她沒有拉黑自己，但是沒有回。
外面突然傳來動靜。
裴景川開門出去看，見老太太站在兒童房，正笑著看小胖娃睡覺。
阿姨小聲說，「老太太，睡覺吧，太晚啦。」
老太太，「沒事，我再看看。」
阿姨笑，「少爺回來了，你勸勸少爺吧，他生出來的孩子，會比我孫子更可人兒喲。」
老太太哈哈一笑，很是驕傲的說，「那是。」
但是很快。
笑聲消失。
隻留下一片孤寂。
老太太關上門，回頭看見裴景川，臉上的落寞藏不住。
她是懂事的，即使自己再想要曾孫子，此刻也不能逼迫裴景川。
「你去休息吧，我也該睡了。」
裴景川說不動容是假的。
他說道，「你要是實在寂寞，我讓白昕昕給你生一個。」
老太太一愣，擡起頭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
「但不是我親生的，你要做好準備。」裴景川又添了一句。
老太太急了，「你犯什麼混！」
裴景川幽幽道，「我跟白昕昕的關係隻是徒有其表，不會落實，所以孩子不可能來自我，但你實在是喜歡，我可以給你弄一個，你該疼還是疼，對你的病有好處。」
老太太可精明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要曾孫子可以，但必須是你的種！」
裴景川，「沒得商量，我暫時不跟姜音生孩子。」
「那就不生！我又不是馬上要死了！」
裴景川眼眸微閃。
「你何必那麼犟，孩子是無辜的，你當自己的養子疼，沒什麼區別。」
老太太，「你也犟，為什麼就非要姜音！」
裴景川抿了抿唇。
末了，他妥協道，「奶奶，睡吧。」
次日一早，白昕昕過來做了一頓早餐，想跟裴景川一起吃，增進感情。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處境，所以柔順了很多。
大多都是逆來順受，盡量投其所好。
老太太喜歡孩子，大家都看在眼裡，她特意學了如何當一個好媽媽，所以照顧阿姨的孫子時，她得心應手，很有母親的樣子。
有那麼一瞬間。
老太太恍惚了，總覺得眼前嘻嘻哈哈的一家人，是真的圓圓滿滿。
她有點動容。
開始考慮裴景川的餿主意。
裴景川洞悉一切，放下碗筷，叫來白昕昕。
白昕昕抱著孩子過來。
「景川你看，他沖你笑呢。」
裴景川沒什麼表情的颳了一下孩子的臉。
「喜歡孩子？」
白昕昕羞澀，「嗯，喜歡，奶奶也希望我們早點生一個。」
裴景川，「那就生一個吧，等我這次忙完回來，你就好好準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