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從姜音的眼尾，一路蔓延到了腳尖。
她沒有反駁裴景川的話。
而是緊緊摟著他。
任由他為所欲為。
……
樓下。
夜風陰冷。
董燕青坐在車內，遠遠望著那棟公寓。
他的腦海中，一直都是今天姜音喜極而泣的樣子。
她真開心。
是董燕青從未見過的開心。
他彷彿被感染，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時，窗外咚咚響了兩聲。
打擾了他短暫的快樂。
董燕青斂了笑，滑下車窗。
「盛驍？」
今天在貼身的保鏢隊伍裡，盛驍為首。
他當時隻是隨意一瞥，沒有想過那麼多。
此刻，又守在裴景川的公寓樓下。
看樣子他們已經為伍了。
盛驍擺著一張無情冷酷的臉，毫無溫度道，「董老，你已經在這裡停留很久了，裴總吩咐過，不能有任何人打擾他。」
董燕青輕蔑一笑。
「你不是米家的人嗎？怎麼現在給裴景川賣命了？」
盛驍，「抱歉，我的工作無權奉告。」
工作？
還真給裴景川簽了賣身契。
那男人，真是無孔不入。
盛驍曾是特種兵出身，擁有特彆強悍的管理能力和行動素質。
曾是米老爺子花重金聘來保護自己寶貝女兒的。
連這樣的都要撬。
真是變態。
董燕青沉吟的這麼一會，就讓盛驍不滿。
他警告道，「董老，您的司機不會開車，我可以幫你開。」
董燕青一言不發。
關了車窗。
車子慢慢駛離。
……
很快，盛驍也淹沒在黑夜裡。
打起十二分精神，替裴景川鎮守。
裴景川答應過他。
最多一年讓他出人頭地，有資格配得上米雅蘭。
他一定好好乾。
……
姜音特意等身上的印子消了一些，才跟裴景川回老宅。
一家人聚在一起。
認真商量訂婚的日期。
姜音不做聲，都讓裴景川做主。
裴景川以前從不搞迷信那一套，今天主動開口，要花重金請老先生下山，算一個吉利的日子。
這話對老太太胃口。
她戳了一下裴景川手腕上的白色佛珠子。
「順便給你把這個也換了，都磨損了好幾顆，看起來怪醜的。」
裴景川收回手。
「不換。」
老太太勸他，「沒有那麼玄乎，換新的作用一樣，菩薩照樣保護你。」
裴景川態度生硬。
「不換。」
老太太，「……我當年造了什麼孽啊，兒孫一家子都是戀愛腦。」
……
飯後，父子倆抽煙。
裴景川沒接，「我不抽。」
裴司翰意外，「怎麼不抽了？」
「準備備孕了。」
「……」
裴司翰深吸一口，然後把煙霧吐他臉上。
「你不是結紮了麼，又解開了？」
裴景川面無表情，把他的煙拿過來，踩在腳底下，「手術隨時都可以做，戒煙戒酒需要提前一年。」
裴司翰重新抽出一支煙。
裴景川道，「我媽最討厭別人抽煙。」
裴司翰眼皮一跳，不舍地摸了一下濾嘴，又塞回去了。
「我最近一直都在跑你媽上次出現過的地方，找到了一點痕迹，我就留了信給她，要是她願意，會自己回來見我。」
裴景川挑眉，「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裴司翰懊惱。
「她那性子，要不是自願回來誰都沒辦法，我也不是沒想過掘地三尺把她逮回來，但真把她逼急了你知道後果。」
裴景川沒出聲。
這倒是沒錯。
「距離結婚還有幾個月，不著急。」
……
裴司翰一直都等不到前妻的消息。
三天兩頭勤跑，生怕會錯過。
最後他實在忍不住了，讓人偽造了晶元，混入了實驗室的內部。
他裝成內部的員工，打探前妻的行蹤。
「溫向慈前輩？」年輕人眼裡全是敬佩，就沒有懷疑裴司翰，跟他說，「她是受邀過來參加實驗的，這幾天剛忙完，估計還沒有走。」
年輕人問，「你是她的朋友嗎？」
裴司翰的氣質不凡。
年輕人沒有懷疑他。
裴司翰目光深深，「我是她的前夫。」
年輕人一愣，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圖。
「叔叔，那你真是錯過了。」年輕人可惜道，「溫前輩已經結婚了。」
裴司翰僵在原地。
他的心彷彿被人用力錘了一記。
頓時糜爛麻木。
「是嗎？」他從未想過這個結果，氣息很重。
當然是的。
裴司翰自嘲的想，她那麼優秀，又那麼漂亮。
有很多很多比他更好的人。
裴司翰突然就覺得一切都好沒勁。
連對裴景川的父愛也一併消失了。
……
裴景川忙完回到公寓樓下。
盛驍從暗處出來。
「裴總。」
裴景川嗯了一聲，「你也不必二十四小時這麼守著，跟其他人交交班。」
盛驍，「沒事，我不累。」
裴景川就隨他去了。
走了兩步，他又回頭。
「過陣子米雅蘭要來北城找姜音玩，到時候你跟著我們吧。」
盛驍眼眸微亮。
「是，謝謝裴總。」
電梯到了。
裴景川擡眸，看見裡面的保潔阿姨，推著空蕩蕩的垃圾桶出來。
兩人擦肩而過。
裴景川看著她的背影，眯了眯眸。
開鎖進門。
他環顧了家裡一圈。
什麼都沒少。
打開書房。
直奔密碼抽屜。
他打開一看，果然少了東西。
——當初董薔薇給他的那張內存卡不見了。
裴景川臉上的表情逐漸凝結。
他來到窗邊，看見一輛黑色超跑迅速駛過。
開車的女人戴著墨鏡。
捲髮飛揚。
每一根髮絲都像是緻命的鋼絲，隨時能要人的命。
彷彿知道裴景川在看。
女人擡眸看了這邊一眼，隻半秒時間，隨即毫不留戀，很快消失在車流裡。
裴景川的心跳失控了好幾秒。
他緊緊抿著唇，拿出手機。
撥出裴司翰的電話之後，他沉默了好久，才開口，「你為什麼不說話？」
裴司翰道，「不是你給我打的麼？你怎麼不說？」
「找到我媽了嗎？」
「沒有。」
裴景川喉結一滾，「我找到了。」
裴司翰呼吸微沉，「在哪？」
「晚上吃過飯，我去老宅跟你說。」
裴司翰情緒激動，「還吃什麼飯，你現在就過來！」
裴景川看了看時間，擰眉，「我現在要去接姜音吃晚飯。」
「你現在不過來，明天就吃你爸的席！」
「興趣不是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