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燕青趕到的時候，姜音剛好一棍子把報警器給砸爛了。
「真他媽吵。」
她聲音細軟，說髒話的樣子，看起來還是很乖。
但一張臉毫無表情。
手上力氣也很大，一棍子下去大象都要抖三抖。
董燕青站在門口，看著滿目狼藉，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了。
因為這是姜音。
是他寶貝得心肝肝痛的姜音，所以手下根本動她。
隻敢站在旁邊，光看著。
隻有董燕青敢開口說一句，「阿音，你給我住手。」
姜音回頭問，「我們不是要離開松市嗎？這實驗室你還要？」
董燕青隱忍著，「但是它很值錢！」
「你沒錢嗎？」姜音嘲諷，「沒錢你還叫我回來，我可吃不了苦。」
董燕青安撫她，「有，你不要怕。」
「有錢你還在乎這個破實驗室啊？」
「……」
姜音一腳踹開了實驗內部。
裡面擺滿了各種貼上標籤的化學藥品。
穿過機器，姜音來到一排玻璃櫃前。
防彈玻璃有密碼。
很複雜的鎖，一般解不開。
董燕青走過來，「阿音，這個你真的不能碰，一瓶藥水值好幾個億，我花了很多時間研究，耗費了很多錢。」
姜音，「你不說我還不會砸。」
董燕青是真的急了，怒斥，「阿音！你給我住手！別以為我疼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你信不信我叫人把你關起來。」
「請便。」
姜音知道這鎖，董燕青是不會開的。
她不在這上面浪費時間。
找了點一般值錢的，姜音跟董燕青說，「我拿這些消消氣可以嗎？」
董燕青無奈，「阿音……」
姜音，「如果是裴景川，他為了我高興肯定會讓我砸，千金難買我開心。」
這句話的殺傷力，是真的強。
董燕青難耐的思考片刻，最終還是隻能當個寵溺的爸爸。
他別開眼。
「砸吧。」
擺在外面的，都不是他很在意的。
錢都能買回來。
櫃子裡的要馬上撤走。
姜音沒有立即動手，而是問，「砍掉我爸腿的那個人是誰？」
董燕青回首，看著姜音。
他明白她的意思。
「我叫他過來。」
很快，被戳瞎了一隻眼的光頭走了過來。
「董老，你找我。」
姜音勾起殘忍的笑容，「你來。」
光頭一愣，鬼使神差走了過去。
姜音笑得格外清純。
把實心的棒球棍遞給他。
「把桌子上的藥水全都砸了。」
光頭不敢，「小姐，你不要捉弄我。」
姜音道，「你不砸它們，我就叫他們把你的腦袋給砸了。」
她指著旁邊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
光頭隻得求助董燕青。
董燕青冷冷道，「砸吧。」
老闆都發話了，光頭就大膽地砸。
後來看小姐還挺開心，光頭就格外來勁兒。
把能砸的都砸了。
砸完，姜音也玩夠了。
看見董燕青大發雷霆，將光頭現場打得半死，奄奄一息。
明明該很暢快的。
他傷害了裴司翰，這樣的下場，喜聞樂見不是嗎？
但是姜音心裡毫無波瀾。
即使光頭千刀萬剮。
爸爸的腿就是沒有了。
多大的代價都換不回來。
不知道裴景川看到爸爸的腿，會不會喘不過氣。
他該多難過。
這麼多年，一直都是爸爸陪著他。
姜音的心裡，被密密麻麻的酸澀填滿，她垂著頭，悄無聲息地離開。
……
董燕青看著滿地的碎片，心裡反而沒有那麼疼了。
是啊，千金難買女兒高興。
砸了就砸了吧。
等一切風波過去，他跟姜音就隻做普通的快樂父女。
死也沒有遺憾了。
董燕青走的時候，拿走了一支沒有開封的針管。
陰森笑了笑。
……
夜幕降臨。
實驗室裡空無一人，隻留下裴司翰還躺在床上。
董燕青出去找裴景川談判了，換了人，就各自不相幹。
黑暗下，一道身影悄悄進入。
溫向慈一身黑衣，精準摸到了董燕青的保險櫃前。
正要破解密碼，卻發現根本沒有設置。
她愣了一下，眼睛裡冒出絲絲寒氣。
但是猶豫片刻之後，還是拿走了那一針葯。
來到病房裡。
溫向慈見到昏昏欲睡的裴司翰。
輕微動靜，讓裴司翰綳起神經。
他以為又是來折磨自己的人，卻不想，睜眼看到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
「向慈。」
短暫的欣喜之後，裴司翰又露出驚恐，「你怎麼會來？」
溫向慈安慰他，「別怕，阿音幫我拖著董燕青，我不會出事的。」
我來看看你。
她看見裴司翰的雙腿，嗓子痛得說不出話來。
心彷彿被挖出來，狠狠蹂躪。
溫向慈緊緊抓著他的手，他身上甚至沒有一處是好的。
不知道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之前裴景川對董燕青下的狠手，現如今全都落在了裴司翰身上。
裴司翰伸手摸她的臉，「不要哭，我一點都不疼，阿音給我吃了止疼葯。」
溫向慈抱著他的手。
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
「對不起。」
裴司翰苦笑，「沒有。」
就是，很對不起阿音。
她一個女孩，這麼多人都保不住她。
「景川，過來了嗎？」裴司翰問。
溫向慈擦去淚水，「董燕青在跟他談判了，景川是不可能把姜音讓出去的，恐怕接下來還有一場大戰要打。」
總之，不管是什麼結果。
裴景川都不會好過。
溫向慈的時間不多了，他把手裡的針管塞進裴司翰的衣服裡。
「這是什麼？」裴司翰不解。
溫向慈，「失憶針。」
「你為什麼要這個？」
「如果阿音真的回不到景川身邊，他後半生會很痛苦，我相信她會再回來，但是這幾年景川是熬不過來的，到時候你一定要給景川用上。」
因為董燕青帶走姜音之後，就馬上會給她注射失憶針的。
她會忘掉裴景川。
所以溫向慈來偷一支給自己兒子。
這個做法很自私。
可沒有辦法，愛就是自私的。
如果他們相愛，即使抹去記憶，也會再重逢。
隻不過，自己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董燕青的人已經發現了她，實驗室取消密碼，就是請她入甕。
外面此刻已經是天羅地網。
「唉……」溫向慈望著他，突然苦笑呢喃，「我該偷兩支的。」
把我也忘了吧，裴司翰，沒有我你以後會過得更好。
溫向慈忍著眼淚，迅速起身離開。
裴司翰以為她是回到安全的地方，後來拿著針，他才猛地反應過來。
如果溫向慈真的安全。
為什麼要把針給自己？
她分明是……
「向慈！」
裴司翰知道，董燕青已經帶人過來了，溫向慈在劫難逃。
他驚恐至極，想追上去，可是腿根本用不上力氣，身上骨頭根根破碎，疼得他抽搐。
「向慈……」裴司翰痛苦嘶吼，「不要，向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