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音煞有其事地注視著他,眼神很是誠懇。
「你看到我的誠意了嗎?」
裴景川看她認真的小臉,嘆了口氣。
「睡吧。」
他長臂一伸,關了燈。
卧室裡陷入黑暗。
姜音果真安靜了下來,呢喃著好睏。
裴景川像哄孩子那樣,輕輕拍打她的背。
過去很久很久。
世界徹底安靜下來。
姜音輕微摩擦了一下,感受著裴景川的心跳和呼吸,一直保持一個頻率。
他睡著了。
睡得很沉。
姜音撥開他的手,平靜地待了一會。
而後起床,赤腳走了出去。
裴景川側過身,睜眼看著她纖細的背影,被走廊裡的燈光拉出一片陰影。
她就站在那,一動不動。
有一點落寞。
裴景川敏感地想,她此刻是在想誰?
想去世的養父母,還是想今晚得知真相,她對董燕青有所改觀。
……
姜音回來的時候,看見裴景川就那麼直直地坐在床上,愣住。
「我吵到了你了嗎?」姜音像貓兒一樣趴過去。
靠近他。
裴景川始終在看她。
即使屋子裡隻有昏暗的餘光,但他的眼神實在太有威懾力,姜音無法忽略。
她也看他。
兩人在一起久了,皮肉都變得透明,心裡在想什麼,一目了然。
姜音率先打破沉默,「我不會走的。」
裴景川滾了滾喉結。
「為什麼會這麼說?」
姜音此刻對他是真的心疼,連聲音都忍不住放軟,「其實我對親情很涼薄,血緣關係在我這行不通,我隻會回報對我好的人,董燕青什麼都不是。」
裴景川卻道,「你要是想認祖歸宗,我也可以幫你。」
姜音問他,「怎麼幫,把我還給董燕青嗎?」
「不是還,你不是董燕青的人,你是你自己,隻是姜音而已。」
「那就不要說幫我,我是姜音,是你的愛人和妻子。」姜音耐著性子哄他,「裴景川,我真的不會走,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一如既往地愛你。」
裴景川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
他抱著她。
腦袋埋首在她懷裡,越來越緊。
近乎窒息。
姜音都怕他悶壞了,使勁推他。
裴景川鬆開來,猝不及防地吻住她的唇。
眼神的掠奪變成了實操,姜音被咬得發疼,忍不住悶哼。
很快,疼痛就變成了另一種感覺,瀰漫姜音的全身。
她被推倒。
身嬌體軟。
裴景川握住她的手腕舉過頭頂,不準她動彈。
吻一路往下。
呼吸撩火。
姜音順從地打開腿,被他的頭髮颳得想哭。
「你是狗嗎?」姜音意亂情迷地罵他,「那麼喜歡這裡?」
裴景川卻道,「是,我是音音的狗。」
姜音腦子一白。
彷彿有什麼炸開了。
怎麼,怎麼突然就玩起字母了。
姜音還是第一次這樣,有些難為情,磕磕巴巴地解釋自己沒有那個意思。
裴景川聽得想笑。
起身過來吻她。
「沒關係,慢慢來。」
姜音紅著臉看著他,「你喜歡這樣嗎?」
裴景川沒有答,隻是說,「你會很喜歡的,慢慢適應。」
姜音別開臉,低聲道,「才不會,我沒有你那麼變態。」
可事實並不是如此。
裴景川今晚,進得比任何時候都順利。
姜音好幾次都丟了魂,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最後隻聽清了裴景川一句話。
「老婆,這才是完整的新婚。」
……
過了年,小兩口才計劃出去度蜜月。
計劃出行的前一晚,裴景川跟姜音去吃家宴,溫向慈好幾次都欲言又止。
她忍到吃完,才跟裴景川發作。
「你們出去玩,我正好回我的老地方工作,就不回來了。」
裴景川早就猜到了,也沒有多少意外。
「那你的實驗呢?」
「到哪都一樣的做。」
溫向慈沒有太大的耐心,不知道是因為在這裡待久了煩躁,還是因為別的。
裴景川不招惹她。
這段時間,大家都在用力。
依舊沒成,那就聽天由命。
「我知道你很想走,但是我爸心思簡單,你還是跟他道個別再走,最好說清楚點,讓他死心。」
溫向慈的眉頭皺得更厲害。
「要是他輕易能死心,我也不至於先來找你。」
裴景川,「你要我去說服我爸?他不得把我骨灰揚了。」
「……不需要說服,你幫我帶個話就可以。」
裴景川發現自己這媽,是真的心狠。
「離婚的時候不出面,現在要走了還是不出面。」裴景川不滿道,「你別給我惹事,我跟姜音剛結婚,別到時候讓我爸鬧出人命。」
溫向慈一噎。
她神色複雜地看了眼裴景川,無聲走了。
院子裡堆了積雪,正在慢慢化。
這個點出門很冷,但是溫向慈不怕,跟老太太打過招呼就走了。
裴司翰自然會送她。
溫向慈住的地方,現在換了安保系統,陌生人不能進。
裴司翰下車,去找物業錄入自己的信息。
「你幹什麼?」溫向慈跟上去,「你錄自己的信息幹什麼?」
裴司翰平心靜氣地解釋,「我錄入了以後就可以直接進去了,就不用每次都要你確認。」
溫向慈看了他幾秒。
她把人拽出去,站在外邊。
風冷,裴司翰下意識給她拉到有遮擋的地方。
溫向慈道,「我們的協議該結束了,你沒忘吧?」
裴司翰動作一頓。
他明顯沒忘。
替她掖好圍巾的縫隙,裴司翰低聲道,「所以,我這是最後一次送你回家了嗎?」
溫向慈盡量不被自己的情緒影響,冷靜地說,「我已經在老宅住了半個月了,我把我的義務履行得非常完美,所以你就不要跟我討價還價了,行麼?」
她望向裴司翰的眼神,有一絲哀求。
這很難得。
在裴司翰的印象裡,溫向慈從不會這樣小心翼翼地觀察對方。
可見,這段感情給她帶來了不小的困擾。
裴司翰扯了下唇,心疼得有點難以呼吸。
「好。」
他對溫向慈向來逆來順受,很照顧她的情緒。
「那我走了。」
溫向慈有些意外。
但她很穩,很快地抓住驚喜,穩住情緒,「那我就不送你了,開車小心。」
裴司翰眼底的光都沒了。
他萬般不舍地站在原地,風把他的鼻尖凍得發紅,眼睛也有點紅。
溫向慈不想看,雙手插兜,與他擦肩而過。
她屏住呼吸上樓。
開鎖。
看著空蕩蕩,冷清無比的屋子。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沒有任何人打攪。
所以,成功了。
她擺脫了裴司翰。
溫向慈說不上此刻的感受,隻覺得徹底鬆口氣,但是又沒有很高興。
她洗完澡出來,又做了一會實驗,分析之前的難題。
一眨眼,天竟然就亮了。
溫向慈不覺得困,站在窗前伸了個懶腰。
手機叮鈴鈴的響起,是裴景川。
溫向慈心情不錯,語氣都輕快了些,「怎麼了?」
裴景川,「我爸在你那嗎?」
「沒有,昨晚上就回去了。」
「昨晚他沒回老宅,電話也打不通。」裴景川嘖了一聲,「我先報警。」
「……」
溫向慈怔怔地放下手機,鬼使神差地下樓去。
果然,裴司翰還站在那。
看那風乾的狀態,就知道站了一夜。
溫向慈直接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