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音定定看著他。
「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裴景川張嘴說話時,姜音替他答了,「要他死在親生女兒手裡,將痛苦最大化,是嗎?」
「嗯。」
幾乎沒有猶豫,裴景川有些讚賞地回應她。
姜音皮笑肉不笑,「董燕青沒那麼好殺。」
裴景川緊了緊手指。
而後鬆開。
他惋惜,「那就隻能我自己動手了。」
姜音垂眸看著他的手指,心裡澀澀的痛。
「剛才我要是說不願意,你要掐死我嗎?」
裴景川也看了看自己的手。
「不會。」
這個答案沒什麼讓人高興的。
姜音說,「你忙吧,我想回去一下。」
她太清楚這種氛圍。
等會待在一起,肯定是要吵架的。
裴景川也沒挽留她,「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姜音望著他背影消失。
無端悶堵,湧上心頭。
她相信裴景川愛自己,也知道這份愛很堅定。
就是如此,她才無悔咽下曾經的苦痛,讓這一段蓄謀已久的重逢變得有意義。
可現實卻很殘酷。
一切都變了。
被傷害過的裴景川變得更加暴戾不計後果,隻想用武力壓制一切。
而姜音更謹慎些。
謹慎和果斷一旦成為對立面,就會成為仇敵。
她跟裴景川之間的溝壑,比想象中更難以跨越。
……
姜音在家裡呆了會,接到溫向慈的電話。
「你爸爸情況有變,你過來看看。」
姜音立即趕過去。
本以為是壞消息,沒想到是裴司翰有轉醒的跡象。
溫向慈說,「我給他用了董燕青給的葯,他的手指能動了,能抓住我。」
說著,跟姜音演示了一遍。
果然,在溫向慈碰到他的時候,裴司翰蒼白的手,慢慢回握住了她。
姜音鼻子一酸,有些想哭。
「那就好。」
她明明很多話想說,但是在此刻,也就隻能吐出這麼三個字。
爸爸終於要醒了。
按照醫生的說法,隨時都可能會醒。
所以病房裡最好隨時留一個親人。
姜音陪著溫向慈一起留下來。
「景川呢?」溫向慈輕聲問她,「我看你跟景川剛和好,怎麼有空留在這?」
姜音遮住情緒,「他忙。」
溫向慈打量她,「吵架了嗎?」
姜音搖搖頭,皺著眉。
她有點擔憂。
怕裴景川一衝動,做出炸裂的事情來。
姜音說,「媽媽,其實我的計倆在董燕青面前什麼都不是,我能帶著他的本事平安回來,幾乎都是他的默許。」
那一年,董燕青多愛她。
不隻是姜音,溫向慈也看在眼裡。
他策劃那麼久,跟裴景川打得你死我活,全都為了她。
隻想父女團聚。
「霍危後來送的葯,也是董燕青默許的。」溫向慈道。
姜音沉默。
溫向慈知道她在想什麼,「董燕青在求和。」
姜音心口一悶,「所以他其實坐牢就可以,不至於死,是吧?」
血緣關係,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姜音在此刻,竟然自私了起來。
溫向慈伸手撫了撫她,嘆氣,「但是景川不會放過他的,阿音。」
姜音苦笑,點點頭。
……
裴景川忙完來到醫院時,姜音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溫向慈噓了一聲,「你帶著阿音回去,這裡我守著就好了。」
裴景川走到姜音跟前。
緩緩蹲下來。
握住她的手,捏了捏。
姜音的眼睫動了動,隨即,就感覺熟悉的味道越來越近。
乾燥的唇在臉上停留片刻。
裴景川親了她,帶著點道歉的意思。
……
裴景川脫下外套蓋在姜音身上,又給她調整了一下姿勢,睡得舒服點。
在病房裡陪了溫向慈一會。
溫向慈,「今晚他大概不會醒了,你們回去吧,有什麼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裴景川垂眸,「不用。」
溫向慈下巴揚了揚,示意沙發上。
「不要委屈阿音。」
裴景川神色微動,沉默片刻後道,「明天我過來看你們。」
「嗯。」溫向慈又提醒,「阿音晚上沒吃。」
「我知道了。」
……
姜音其實睡得不熟。
人被裴景川抱起來的時候,她主動摟住裴景川的脖子。
離開醫院後不久,裴景川將她壓在車子裡接吻,她也乖順地配合他。
分開後,喘息聲格外粗重。
裴景川用拇指摁著她水潤的唇,低聲問,「裝睡是躲避我麼?」
姜音說了句沒有。
然後含住他的手指。
宛如在懶懶吃糖,弄得很緩慢。
卻讓裴景川有些受不住。
「想吃什麼。」他抽出手,有些用力地掐住她的脖子,懲罰她剛才的行為。
說過不準勾引他了。
姜音是真的餓了,抱著他的手臂,摩擦微微凸出來的性感筋脈,「都行,你吃過了嗎?」
「沒有。」
他回公司之後,滿腦子都是她那雙灰濛濛的眼睛。
讓人心煩意亂。
「想吃面。」姜音點餐,「你做的。」
「好。」
姜音失笑,「好什麼好,你都多久沒做飯了,會做嗎?」
「會做。」他說得挺堅定,「有些事情以前做得多,身體會養成慣性。以前我們做的時候,我是不是會半途停下來,突然給你用嘴。」
姜音大驚。
「誰告訴你的?你找著我們以前的錄像了?」
裴景川總算笑了下。
「夢見的。」
「……」
裴景川舌尖抵了抵唇角,邪魅一笑,「我們有錄像?」
姜音裝死。
……
裴司翰是次日早上醒來的。
溫向慈給他脫了病號服,用溫水仔仔細細地擦洗身體。
他雖然病著,但是身體還是好的,溫向慈拎著鳥兒搓的時候,聽到了悶哼。
溫向慈順著聲音看過去。
就看見裴司翰雙眼注視著她。
溫向慈一緊張,差點沒給他捏斷。
「……向慈啊。」
深情又痛苦的一聲呼喚,打破了清早的安靜。
溫向慈反應過來之後,給他穿好衣服,展開一系列身體檢查。
裴司翰一醒。
那眼珠子就跟磁鐵似的,黏在溫向慈身上。
「我死了嗎?」半響後,裴司翰才開口,「你最近在天堂過得好不好?」
溫向慈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此刻面對他這番話,內心毫無波瀾,還非常冷靜地掐了一把他的臉。
「痛嗎?」
裴司翰搖搖頭。
「看樣子我是真死了。」
溫向慈,「……」
裴司翰又問,「你在天堂沒跟人好吧?有別的男人勾搭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