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危早早就混入了盛驍的保鏢隊伍裡。
他是拿武器的那一批，會戴防護面具，全身武裝隻露出一雙眼睛，即使是自己人都認不出來，更何況是老衛。
但是盛驍還是多看了他兩眼。
他生來敏銳，常人捕捉不到的變化卻逃不過他的眼睛。
但盛驍沒有明確指出來，而是在出發前，特意安排霍危上了自己的車。
在上車那一刻，霍危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他平靜問，「很明顯麼？」
盛驍明確指出，「你的眼神太兇了，常人不敢多看你，我手下的人我心裡有數，沒有誰像你這麼淩厲。」
霍危沉默不語。
盛驍沒有立即啟動車子，問他，「我能看出來，老衛不一定能，但風險這種事情誰都說不準，一旦你暴露，裴總的計劃就會滿盤皆輸。」
霍危固執道，「不會，我不會讓他們發現。」
盛驍，「這不是你能決定的。」
霍危又沉默了。
他望向前方，有隱約的燈光照射過來，將他的眉眼照得發白，卻怎麼都點不亮他的瞳孔。
他好想她。
從出事到現在，過去不到兩天，他度秒如年，每一刻都是要命的折磨。
儘管報了平安，也知道她是人質，老衛不會輕易動她。
但他不是親眼見到，總歸不放心。
僵持片刻後，霍危退了一步，「我最多進去三分鐘，三分鐘之後，我想辦法換走。」
盛驍並不明白他跟任清歌之間的感情。
但是知道他現在跟裴景川情同手足。
他執意如此，盛驍沒有異議。
霍危道，「如果真的出了意外，你們帶著任清歌先走，我斷後。」
盛驍，「專業的事情交給我們來做，你沒必要白送死。」
他說話間，撥通了裴景川的電話。
裴景川問，「霍危在你那？」
「是。」
裴景川也沒責怪的意思，冷靜吩咐他下一步計劃怎麼做。
盛驍的眼眸沉了沉，「知道了。」
……
裴景川點燃一支煙，剛送到嘴邊姜音就進來了。
他下意識要掐滅。
姜音溫柔道，「抽兩口吧。」
裴景川動作頓了頓，試探性討價，「抽完一支得了。」
姜音淡淡看著他。
你試試呢？
裴景川笑了笑，抽了兩口就掐了，「秦淵到了？」
「嗯。」姜音進來就是跟他說這事，「我按照你的吩咐，讓他去辦事了。」
裴景川倚在桌子前，散了散唇邊的煙味，才把姜音拉到懷裡。
姜音嘖了一聲，「門口有保鏢呢，你怎麼動不動就亂來。」
「我隻摟著，不幹別的。」裴景川說完就親了她一口。
姜音，「……」
姜音抓住他的手，微微蹙眉，「霍危跟著盛驍去找老衛了，你怎麼不攔著他？」
「我攔不住，他偷摸去的。」
「但是剛才你叫他回來也來得及啊。」
裴景川捏著她的手指，溫溫吞吞地把玩，「霍危來這裡幾天，就幾天沒合過眼，夜裡我每次醒，他都在外邊抽煙，再這樣下去人都要猝死了。」
姜音不忍心酸。
「剛在一塊就發生這種事，誰受得了呢。」她也妥協了，「去看看吧，能活著就行。」
「都是命。」裴景川眼底醞著淡淡笑意，如上位者睥睨一場好戲，「音音，你說命運的輪盤捏在上帝手裡，還是你老公手裡？」
……
盛驍走進老衛的辦公室。
老衛不動聲色問，「盛公子，你竟然親自來了。」
說完看了一眼他身後的保鏢隊伍，個個都魁梧得像機器人。
盛驍讓他們都在外面守著。
跟老衛談，「我父親一直對董燕青耿耿於懷，不願意和裴景川合作。」
老衛琢磨著這句話的真實性，「所以盛大哥的意思是？」
「他可以幫你，但是要看你開的價能不能讓他滿意。」
老衛警惕地想了想。
盛驍壓迫著他，「我想你應該很清楚，裴景川那邊沒放棄我父親，一直在加籌碼，一旦我父親鬆口……」
老衛開口，「盛公子。」
盛驍垂眸，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微微蹙眉。
老衛問，「怎麼，不合口味？」
盛驍拿出一份文件，丟給老衛。
「我父親的要求。」
老衛打開一看，臉都綠了。
要得也太多了。
但是老衛老奸巨猾，從不把這些放在眼裡，等利用完了，再一口吃掉盛家，是他的常規操作。
「可以。」他答應下來。
盛驍輕嗤一聲，將他那心思看得明明白白。
「任清歌呢。」盛驍說，「她還活著麼？」
老衛不可能不懷疑，「盛公子，你是姜音帶過來的，現在你突然偏向我，我受寵若驚啊。」
「你要是我，你會選誰？」盛驍淡淡道，「裴景川實力不如你，我當保鏢還是當盛家少爺，你說呢？」
老衛慢慢鬆開眉頭。
他起身開門，叫來衛東。
「讓任清歌送上等的茶水過來。」
衛東說，「盛驍要搞她嗎？周強都還沒搞呢，能不能先讓周強過過癮？」
老衛直接一巴掌扇他臉上，「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
衛東捂著臉走了。
剛才這些對話，是當著盛驍的保鏢說的。
霍危就是其中之一。
他一忍再忍，血腥湧到喉嚨，又被他強行咽下去。
今天冒險過來隻為看她一眼，不能亂了其他計劃。
隨後不久，任清歌就拿著茶罐過來。
霍危立即看向她。
思念和衝動化成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面具裡，又變成火，燒得他血液和肌膚都在發顫。
任清歌的眼神掃過門口那群保鏢，垂著腦袋走進去。
日思夜想的人，輕飄飄出現，又輕飄飄出現。
叫他抓心撓肺。
霍危感覺到自己快要窒息了，才想起來正常呼吸。
他站在原地不動，視線緊緊盯著關上的辦公室大門。
她看起來沒有受傷，雖然低眉順眼，但是眸色清明，應該在這裡沒有受過什麼委屈。
很好了，他放心了。
辦公室內，任清歌給他們泡了茶。
盛驍伸手端起，手肘不小心碰到任清歌，她一激動，茶水盡數灑在了盛驍的身上。
任清歌連忙給他拍開衣服上的開水，「對不起對不起！」
盛驍的手背被燙紅一片。
他不在意道，「沒事。」
任清歌低聲道，「我給你抹點燙傷葯吧？」
「不用。」
他說不用隻是客氣，老衛道，「去拿吧。」
任清歌唯唯諾諾地離開。
重新回來的時候，她路過門口跑得太急，不小心崴了一下腳，正好碰到霍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