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米雅蘭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盛驍一直都很懂事，他知道自己很討厭結婚，所以絕對不可能做出求婚的舉動。
但想到昨晚上那些畫面，米雅蘭出於謹慎考慮，還是問了一嘴，「是要去做什麼？」
盛驍，「暫時還不能說。」
他眸子真誠，有成年人的剛毅，也有孩童的天真。
米雅蘭笑了笑，「是驚喜？」
「不知道算不算。」
「別準備了，我不喜歡那些。」米雅蘭不去看他失落眼神，速戰速決，「先吃飯吧，我今天會很忙。」
盛驍沉默片刻，乖乖嗯了一聲。
他牽起她的手。
米雅蘭停頓了一下，還是沒有抽出來。
昨晚上太不節制，米雅蘭沒什麼力氣。
「你在家裡休息，我要出去一趟。」盛驍指了指電腦，「你線上的工作我都處理好了，你安心玩，什麼都不用管。」
米雅蘭翹起唇角，「謝謝。」
盛驍親吻她的嘴唇。
她別開臉道，「盛驍，我陪你這段時間，開心嗎？」
盛驍注視著她，「開心。」
「我辛苦嗎？」
「很辛苦。」他靠近一些，感知她的溫度心裡才好受，「謝謝。」
「我想要個獎勵，讓我許個願望，可以嗎？」
她鮮少在他面前反覆問可以嗎。
溫柔得不像話。
盛驍望著她，漆黑不見底的瞳孔裡，情緒莫測。
他的腦子裡有什麼在叫囂，不能答應。
但他對她從來都沒有底線，還是點了頭。
米雅蘭伸出白皙的手，捧著他的臉。
「答應我找一個你喜歡的女人，戀愛結婚，生子成家，繼承盛家的產業，做無憂無慮的大少爺，好麼？」
盛驍腦子裡嗡的一聲，力氣瞬間就被抽走了。
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
但真的聽見她說出口，兇膛彷彿被一刀狠狠劈開，生生拽出心臟。
更如同喝下一口硫酸，喉肺都被灼爛。
「你要跟我分開嗎？」
答案顯而易見，但他還是不甘心，想看她搖頭。
米雅蘭淡淡道，「嗯。」
盛驍攥緊她的手腕，慌極了似的詢問，「可你之前答應過我，要一直陪我的。」
「我那是為了治療你。」米雅蘭全盤托出，「出車禍的時候你沒有求生意識，所以你父親找到了我，我們簽了一份協議。」
盛驍瞳仁緊縮。
漆黑無光。
「從一開始就是假的。」他忍著巨大的悲痛，啞聲問，「這幾個月，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我治病？」
「是。」米雅蘭不否認，「如今你的病好了，可以像正常人那樣拿得起放得下，所以我必須告訴你真相。」
盛驍看著她一副冷靜慈悲的樣子，冷笑了起來。
他悲憤，無力，眼底赤紅一片，「所以你從始至終都是在可憐我。」
「你不可憐，隻是經歷得太少了。」米雅蘭殘忍道，「盛驍，再往後走幾年，你會發現女人會是你生命中最不起眼的東西。」
盛驍嘲諷，「小姐，我一直以為你跟他們不一樣。」
米雅蘭抿唇。
他呢喃，「最開始糾纏的時候，你打破我的底線，卻又維護我，為了我跟家裡決裂，讓我嘗盡人情冷暖，給我愛情的幻想。」
「我本就是生活在黑暗裡的人，是你強行讓我看見光明，說喜歡我，給我承諾，讓我變成一個貪得無厭的俗人。」
「現如今你又重新把我推回去，讓我繼續按部就班，說那才是我該有的生活。」
「原來你跟他們一樣，以為最好的，就是我想要的。」
米雅蘭木著臉，「我確實做錯了，你要怪我，懲罰我，我沒有異議。」
盛驍無言，但是手背上綳起的每一根青筋，都彰顯著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懲罰。
小姐，你恐怕承受不了。
米雅蘭定定看著他。
他確實是痊癒了，此刻的狀態，比上次吵架的時候要穩定得多。
可她為什麼心會那麼痛。
盛驍離開之後，米雅蘭怔怔坐在原地，很久很久之後都無法回神。
她突然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
……
盛驍還是去拿了定製的禮物。
他昨晚上選購了一款她喜歡的珠寶，派人布置了浪漫的現場，想用儀式徵求她的同意，做他的戀人。
一直到今天早上，他都還在反覆地背台詞。
而此刻，掛在手上的珠寶袋子成了累贅。
他前往醫院，把珠寶送給了醫生。
「送你女朋友吧。」盛驍淡淡道，「懶得退了。」
醫生給他做了評估，心情頓時沉入谷底。
果不其然，病情更嚴重了。
他不由得生氣，「你跟她吵架了嗎？」
盛驍，「沒有。」
「為什麼不吵？」他看不下去，「她明知道你離不開她，卻還要一次次的玩弄你，玩完之後說不要就不要了，心是石頭做的嗎？」
激烈的指控，影響不了盛驍。
他不為所動。
醫生打量他，「少爺，你在想什麼？」
盛驍擡起眸，眼底是一片滲人的冷。
「沒什麼。」他毫無感情道，「幫我開點安眠藥，謝謝。」
在公司忙到天黑，盛驍才驅車回到淺水灣。
打開門，暖光傾瀉。
他頓了頓。
聽到開門聲的黛月小跑過來，「少爺，你回來了。」
盛驍呼吸微重，「誰讓你過來的？」
黛月雙手攪緊，低聲說，「是米小姐。」
幾個字，無比刺耳。
盛驍握緊拳頭，戾氣橫生。
「讓你來做什麼。」
黛月有些怕他，但又不得不按照米雅蘭的吩咐說實話，「她說，你現在是特殊時候，需要人照顧。」
「陪我睡覺嗎？」盛驍冷笑。
黛月臉色漲紅，「是……米小姐是這麼說的。」
盛驍的力氣繃緊，幾乎要捏斷手指的骨頭。
猜對了，他多了解她。
知道她怕極了麻煩，所以在提出和平分手之後，馬上就派別人來打發他。
真當他是個玩具了。
盛驍所有的壓抑，在此刻化為了灰燼。
生出難以控制的恨。
恨到五臟六腑生生撕裂一般，無法壓制。
「出去。」他冷聲道，「就當你沒來過。」
黛月心情複雜，還沒等開口，就被盛驍的手機鈴聲打斷。
盛驍壓住情緒，接起。
「爸。」
盛志城語氣沉重，「你來我這裡一趟，出大事了。」
盛驍濃眉一擰，「什麼事？」
「米雅蘭的父親失蹤一周，今天才被找到，這一周他被人毆打，灌尿，所有非人的折磨都承受了一遍。」盛志城喘了口氣，「對方留了視頻發給了米雅蘭，她要找我算賬。」
盛驍，「事情是你做的？」
「不是我，但視頻裡的行兇者露了臉，是我的人。」他咬牙，「阿驍，我們被人陷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