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林婉婉入職，她就總以救命恩人的名義對葉楊好。
每天早餐帶兩份，咖啡買兩杯，一進門就掏包，掏出各種奇奇怪怪的零食。
兩人一人一份。
葉楊平時不太愛拒絕人，所以都會接下。
接下後就告訴她，「上次隻是舉手之勞，你不用一直放在心上」
林婉婉都隻是笑笑。
反應遲鈍的葉楊沒當回事。
直到後來工作交接得越來越密集，他跟她口頭交代工作的時候，林婉婉總偷偷看他。
葉楊逮到好幾次。
「工作計劃不是寫在文件上麼，你看我的臉幹什麼？」
林婉婉羞得無地自容，舌頭打結，「……我我聽人說話都愛看著他說，不然聽不懂」
她垂下腦袋，白皙的耳朵紅彤彤一片。
葉楊下意識勾了勾唇。
繼續說。
說兩句見她一直低著頭，又問，「這下又能聽懂了？」
林婉婉擡起頭，迷茫，「啊？」
葉楊，「剛才我說了什麼，你重複一遍」
林婉婉聽得緊張，努力地複述。
說完餘光偷偷瞄他臉色。
葉楊哼笑，「不挺好麼，剛才這兩句你沒看我，也能聽懂」
林婉婉眨巴眨巴眼。
「那葉特助，你要我看你好，還是不看你好？」
葉楊一頓。
見他不說話，林婉婉問，「你是覺得你說話的時候我一直看你，很不舒服嗎？」
葉楊下意識道，「也沒有」
「那我可以一直看你嗎？」
「……」
葉楊仔細打量她。
為什麼她能頂著一張羞答答的臉，問出這樣的話。
他不信邪，「為什麼要一直看我？」
「你好看」
林婉婉忍不住笑，大眼睛亮晶晶，「你本來就好看，那天你救了我，你就更好看了」
葉楊深吸一口氣。
誰受得了這麼真摯的眼神。
他合上資料，不知道怎麼想逃避，「歇會吧，我先去忙」
林婉婉不傻，能聽出他的冷淡，點點頭回到工位認真工作。
葉楊去準備會議資料，叫裴景川開會。
開會期間，他盯著輕微反光的屏幕，裡面隱約可以看到自己的五官。
確實。
長得不錯。
但這張臉看了三十年，怎麼都很寡淡，所以會議結束之後，葉楊問了嘴裴景川，「裴總，我帥嗎？」
裴景川看了看。
「八分吧」
葉楊微訝，「這麼高？」
「總分五十」
「……」
葉楊把新鮮的咖啡遞到他手上，表情凝重。
裴景川問，「怎麼，你那小助理嫌棄你了？」
葉楊不解，「你為什麼會想到她？」
「那我想誰？」
裴景川問，「公司上下誰不知道她喜歡你？」
葉楊瞳孔地震，心裡亂了一瞬，「誰造的謠？」
「但凡有眼睛的都會看，她成天跟在你屁股後面跑，半點都離不開，就差把喜歡寫臉上了」
葉楊呢喃，「是嗎？」
雖說當局者迷，但林婉婉的表現很明顯，他確實能感覺到她的區別對待。
但是才入職多久？因為當時幫了她，或者是因為自己長得好看，就喜歡上了？未免太戀愛腦。
葉楊想到他們之間的年齡差距，下意識抵抗，「太小了」
裴景川整理衣襟，淡淡道，「但你也才三十，如果彼此都有意思，可以試試」
葉楊搖頭。
「她初入社會不懂事，我不能跟著犯渾」
被裴景川這麼一點，葉楊再次跟林婉婉相處的時候，就感覺氣氛全變了。
她沒有明確表白，但是明戀得很光明正大，問了他的生日做電腦解鎖密碼，他無意間發現她的手機屏保也是他。
葉楊不會情商低到莫名其妙地警告她不準這樣。
但他還是有意拉開了距離。
林婉婉心善單純，大大咧咧，一開始沒有注意到他的反常。
直到後來他越坐越遠。
態度越來越冷漠。
正事交代完就各自忙，她給的東西他也不再接。
林婉婉才終於意識到不對勁。
她鼓起勇氣要個理由，葉楊也不兜圈子，「你的試用期都還沒有過，請問你對我的感情來自哪裡？」
他對下屬說話向來直白，林婉婉羞得眼圈一紅，扣著手指道，「對不起」
葉楊心裡不是滋味，「你又沒錯，不用道歉，隻是勸你及時止損，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我知道，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林婉婉怕自己說多了讓他更惱，把剩下的話咽下去，「我知道了葉特助，我再也不打擾你了」
葉楊頭也不擡，「好好工作，根據你的表現，下個月就可以轉正」
林婉婉咬唇，低聲道，「如果你覺得我是個麻煩，可以提前跟我說，我另外再找工作」
「不用，是兩碼事」
林婉婉聽話，說收斂就收斂。
除了工作上的交集之外，幾乎不會跟葉楊多說話。
雖然表面上做得可以，但林婉婉的心全是亂的。
一個項目因為她的疏忽出了大錯，她慌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
葉楊遞給她紙巾擦眼淚，「小事情，我去跟裴總說」
「他會不會罵你？」
「不會」
實際上會，裴景川可能還會踹他。
但都不是事。
林婉婉提心弔膽等了半小時，葉楊完好無損回來，她眼淚吧嗒，「對不起葉特助，我以後一定小心仔細」
葉楊失笑。
「多大點事」
怎麼那麼愛哭。
紙巾都搓成條子了，眼淚都還在掉，葉楊鬼使神差地擡起手，給她擦乾淨。
項目出錯就要及時彌補，兩個人晚上加班，林婉婉打起精神，配合葉楊忙得天昏地暗。
葉楊需要用她的電腦，沒打招呼就拿過來了。
習慣性輸入自己的生日，卻提醒錯誤。
他手指一頓，神色複雜地問，「電腦密碼多少？」
林婉婉撐著腦袋，「好像是，123456」
這次是對的。
葉楊突然沒了心情工作，剛打開的電腦又被他合上，「先吃飯吧，吃完再回來加班」
林婉婉眼睛微亮，「好呀」
她吃過的美食不少，葉楊都聽她的推薦。
也就在這樣的私人空間，林婉婉才敢多看葉楊兩眼。
葉楊都知道。
他沒挑破，任由她看。
菜上來之前，林婉婉接了個電話，沉著臉走了出去。
葉楊擰眉，目光追隨她來到外面，看見一個男人拉住了她。
他眼眸一眯。
強大的記憶力，讓他瞬間想起了來者是誰——出軌的前男友。
葉楊目光幽深地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男人照舊是那一副卑微的樣子，滿臉哀求。
林婉婉沒說話，但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葉楊看到了她臉上的掙紮，不由得嘲諷：不長教訓，都出軌了還猶豫什麼。
他有些煩，給林婉婉打了個電話，「回來吃飯，吃完還要加班」
林婉婉很快就跑回吃飯嗎？」
葉楊，「馬上就吃了」
這個馬上，等了半小時。
吃完回公司繼續加班，林婉婉明顯心不在焉。
葉楊透過落地窗，看見大門口站著個捧花的男人。
他的視線掃向林婉婉，「跟他和好了？」
林婉婉尷尬，「沒有，他死纏爛打」
「回去吧」
他沒什麼好臉色，「心都不在這兒了，事情也做不好」
林婉婉張嘴，「我……」
她不想他誤會，張嘴卻覺得委屈，氣鼓鼓地收拾自己的東西。
剛站起來要走，辦公室裡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林婉婉最怕黑，嚇得尖叫亂跳，「葉助理！
葉助理」
葉楊以為她摔了，眼疾手快將她拉入懷裡。
她那雙腿馬上纏上來，緊緊箍住他的腰。
渾身抖得厲害。
葉楊哪裡被人這麼夾過，腰眼都麻了，「你先……」
「不要」
林婉婉摟著他脖子亂蹭，「不要走，你不要走」
葉楊，「……」
他心軟，綳著身體抱緊她，「別怕，我不走」
林婉婉對漆黑的環境有心理陰影，抱著葉楊如同抱著救命稻草，埋首在他脖子裡大喘氣。
炙熱的呼吸讓葉楊更難受了，「林婉婉，我先放你下去」
「不要……」
林婉婉跟他貼得更緊，聲音帶上哭腔，「葉助理我害怕」
「……」
葉楊深呼吸一口氣。
他忍著。
這樣的姿勢保持了一會，林婉婉沒那麼怕了，摸黑喊，「葉助理？」
「嗯」
語氣很不好。
「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很不禮貌，但我真的很害怕，等來電我馬上就下去可以嗎？」
「……」
聽他沒聲音，林婉婉心裡沒底，「葉助理你生氣了嗎？」
「沒有」
他火氣重，「別說話了」
林婉婉抖了抖，「對不起」
過一會，她又試探，「葉助理？」
葉楊咬牙，「我讓你別說話」
「……」
但是不說話四周安靜得不行，林婉婉還是怕，鼓起勇氣顫巍巍道，「葉助理？」
葉楊忍不了了，掐住她的下巴一擡，低頭堵住她的嘴。
（對不起這一對我又寫超了，大家不要怕下一章就完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