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姝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
蘇聽笑著目送她離開，關上門的那一刻，她的嘴角拉了下來。
取而代之的是蒼白冰冷的面容。
失母之痛，奪夫之恨！
她怎麼可能放得下？
看著倚在門外的聿戰，洛姝小心翼翼牽起他的手。
「走吧。」
聿戰握緊她的手，這還是頭一回她這般自然地主動。
他一路摩挲著這隻軟糯的小手掌，直到回到車裡他都捨不得放開。
坐上車，洛姝便收到袁晨曦的消息。
【你和阿戰結婚了？】
【嗯嗯。】
袁晨曦這裡估計也是傳開了。
昨晚她母親在晚宴上的事估計都已經跟袁晨曦添油加醋講了。
【姐妹，你這樣可不行啊，現在整個圈子都在傳阿戰包養了個情婦，你不要面子他要面子的啊，害得我也跟著尷尬。】
袁晨曦感覺丟臉死了，當初自己是有多尷尬啊，正主在面前，不明所以的還過去挑釁。
就因為洛姝不想公開，和袁晨曦母親交流也是，聿戰也什麼都不講，。
洛姝抿抿嘴，偏眸正在開車的聿戰。
聿戰感受到她的眼神，瞥了一眼問：「怎麼了？」
「沒。」
她沒好意思問，但感覺他肯定是會生氣的。
上次不舒服打電話給葉否，他還氣了好久。
——
偏僻海邊的一個燈塔裡。
洛震坐在黑色椅子上，雙腿打開，兩手拄著拐杖，帶著皺紋的鳳眉眼盯著眼前這個男人。
蘇年跪在洛震跟前，雙腿瑟瑟發抖。
身旁兩個保鏢手中握著棍子，還沒開始動手，但已經把人嚇得不輕。
「我竟然還不知道你有這個本事！」洛震呵斥。
兇腔泛起震動，腮幫子咬得緊，恨不得馬上將人撕個粉碎！
「對不起叔，我也是鬼迷心竅，我是真沒想到阿秋會這樣一走了之啊……」蘇年懺悔著。
可洛震覺得可笑。
「你已經有了一個了，還不滿足，還要打我女兒的主意！今天，你這條腿，怕是保不住了！」
蘇年一驚，擡起頭來，跪著朝洛震走去。
身旁的兩個保鏢阻止了他的前行。
「叔！求你，我要是腿沒了，你的外甥女會難過的啊！她要是知道你這麼對他爸，她會恨死你的！」
「恨？呵——」洛震拿起拐杖，將他的下巴擡了起來，「她估計比我更恨你吧！你看看今天在醫院，她有多看你一眼麼？
你拋棄妻女，對上上不承，對下下不啟，窩囊廢！有你這種父親簡直就是恥辱！」
蘇年聲淚俱下，「是我對不起他們，我願意用餘生去彌補……」
「餘生？你覺得你還能活多少年？」洛震揮揮手。
洛震身後的幾名保鏢跟著走了上來，拿著棍子的兩個保鏢微微往後退。
「爸！你不能這麼做！爸！」
「別他媽喊我爸！老子可不吃這一套！今天取你一條腿，要是我女兒不願意回，明年開春，你給我好好養著，另一條腿等著老子親自取！」
蘇年嚷嚷著喊救命。
「聒噪！」洛震。
身旁的保鏢隨手拿起地闆上一塊帶著水泥的破布塞進他的嘴裡。
幾人將他摁在地上。
蘇年在掙紮著，地上頓時揚起一陣陣灰塵。
「打斷他的腿，別斷的太徹底，等他好得差不多了，我再打！打到我女兒回來為止！」
洛震『啐』了一把口水，起身，朝馬路邊上的車子走去。
蘇年脅迫洛秋那一年，洛秋離家出走，至今未歸。
從此音訊全無。
他們一度以為洛秋承受不住蘇年結婚的打擊，不在人世了。
沒想到是這個人渣搞的鬼！
洛震這二十幾年來，從小小的商販，在商業摸爬滾打，終於爬上互聯網行業頂端。
弄死他，分分鐘的事情！
他坐在車上，關著門窗都能聽見不遠處咬著破布的叫喊聲。
洛震拿出手機，看著洛姝的照片，又回想起剛才在醫院的場景。
他抿嘴一笑。
這個外孫女啊，看著斯斯文文的，性格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彪悍些。
——
聿戰坐在洛姝對面，涮著火鍋，將剛燙好的毛肚放到她的碗裡。
「多吃點。」
洛姝點點頭，看著他欲言又止，「聿戰，你……」
「叫我什麼？」聿戰半眯著雙眸詢問。
「……」她抿著嘴，「阿戰……」
「嗯，你說。」他挑唇輕笑。
洛姝看得真切，他臉上微微勾起的裙角，以及眼底一閃而過的戲謔。
好半響，她還沉浸在這個阿戰名字的羞澀當中，回不過神來。
「我不認蘇年，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無情？」她最終還是問了。
聿戰看著眼前這個小女人，她好像陷入了某個沼澤裡，一直在掙紮著出不來一般。
雖然表面看著平靜，內心卻早已驚濤駭浪。
她像一個在海上漂浮不定的帆船，找不到自己的海岸。
她害怕，害怕沉入大海，害怕被困在海上，永遠達不到彼岸。
聿戰伸手，握住她擱在桌面上冰涼的手。
「二十幾年他從來沒出現過在你的生活裡，他拿什麼跟你談情？」他安慰：「遵從自己的內心，你覺得認了他你開不開心？」
肯定不開心！
她不開心，洛秋不開心，除了他一個人，其他人都開心不起來。
還有可能會造成傷害，得不償失。
「我知道了。」她收回手，繼續吃火鍋。
「聿總！洛老師！」不遠處，拿著味碟朝這裡走來的南淮愣在了原地，「你們……」他一臉驚訝。
聿戰眉心一蹙，他這個在外界看來不明不白的關係，瞧著倒還真像是自己包養了她。
他瞧了一眼南淮，沒理會。
眼神中帶著速速冷風。
洛姝明顯地感受到了他的怒火，於是，她牽起了對面聿戰的左手，一同拿了起來。
明晃晃的兩枚素戒就這樣呈現在南淮的面前。
南淮瞪大了雙眼。
網傳總裁結婚原來是真的！
而總裁夫人竟然在自己身邊。
天啊，自己吃了多大的一個瓜啊。
聿戰頭未動，目光落在他們的手上，隨後轉移到了洛姝身上。
她臉上洋溢著笑容，不是裝的。
羞怯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情愫。
她捨得公開了？
還是她完全接受了？
聿戰的心突然一下子暖了起來，握著她的手溫柔地摩挲。
他微微擡眸，臉上是前所未有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