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天，天氣都不是很好，她的腿也不是很好。
空氣裡滿是潤潤的水汽。
她的腿一到晚上睡覺就特別難受，翻個身都有可能蹭到，不翻身睡得又麻。
還好聿戰晚上時不時起床給她側腿，拿東西隔住，不然她睡得迷迷糊糊翻身準能蹭破皮。
洗澡更是沒的說，還得拿袋子纏住半條腿才能洗，不然浸濕了弄到傷口更加麻煩。
她幾天沒出門了，現在這腿也慢慢好轉，結疤的速度也很快。
恰巧今天天氣迴轉，炎熱的夏天也即將到來。
她快憋壞了，打算去工作室一趟。
元夕來接的她。
一路上她彙報了最近工作室修繕的一些進度，還有一些服裝定製上的問題。
「葉總前兩天來過，來了一下下就走了。」元夕說。
「他來這裡做什麼？」
洛姝一聽到葉否，就想起那天他閃送過來的那一支藥膏，聿戰後來雖然沒有生氣，但過後變得非常粘人。
吃飯粘著她，親自喂她，上廁所在門口候著，看個書也要躺在她那條沒有受傷的腿上。
除了上班，他詮釋了寸步不離這個詞。
「聽說是路過，進來看看，有時還會給我們點奶茶。」
「呃……」洛姝扯了扯唇笑笑，「還挺會路過的。」
他住的地方到他公司，確實有那麼一點點順路，就是拐個彎而已，想順路也是可以的。
來到工作室，洛姝一眼就看見後院裡沈言正忙碌的身影。
二樓已經重新裝修了，刷上了膩子之後跟原來沒什麼區別，現在主要就是裝飾了。
林曉已經出發到了偏遠地區，陳姨被林家封了口，自己擔下了這個罪責，已經被抓了。
好像一切都塵埃落定一般。
可誰知道呢。
「沈總，稀客啊。」洛姝走進院子，看著幹活幹得灰頭土臉的男人。
他已經在這裡幹了一段時間的活了，俞於起初還趕一下他，趕趕她也累了，不想趕了，反正有免費的苦力她幹嘛不要。
「我的姑奶奶，你終於出來了。」沈言摘下手中滿是灰塵的手套。
一旁的俞於急忙迎了過來，「你怎麼出來了？怎麼不在家多休息一會兒？」
洛姝嘆了一口氣，「都快發黴了，出來曬曬黴氣。」
「那你還是找個地方休息吧，別礙著我們幹活。」沈言給她使了使眼色。
本來後院就他們倆，正想聊一些別人不能聽的話題，這個時候這姑奶奶過來蹭什麼熱鬧。
「說的也是，是該找個別的什麼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俞於翹唇一笑，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吧姝兒，我們去喝個下午茶，好好休息休息。」
「……」是讓她休息，不是讓你休息，你跑什麼？
沈言咂咂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俞於俏皮地說：「沈總，辛苦了。」
「……」是挺辛苦的。
洛姝翹唇一笑，「等會兒給你帶咖啡回來。」
兩人相互笑了笑。
「你在前院等我，我沖個汗，一身都是灰，都不好意思跟你出去了。」俞於說。
洛姝點點頭，「那我在外面等你。」
她走了出去。
俞於拐回後院，要上三樓休息室換衣服。
「你們可真好意思……」沈言在氣不打一處來，「喂，就不能帶上我一個？」
「沈軍師，你體力該不會不行吧？」俞於回眸一笑。
沈言沉著的臉有了些許舒展，她會開玩笑至少不是什麼壞事。
「俞老師，除了緬甸和我，沒人對你掏心掏肺了，你怎麼能用這種話來侮辱我？」
「那今晚看你表現咯。」話一說完，俞於便轉身離開。
那今晚看你表現咯……
這是不是意味著有進展了？
沈言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死皮賴臉還是管點用的。
俞於還沒出來的時候，洛姝坐在前院的大廳沙發上，沒多一會兒便看見葉否帶著他母親走了進來。
前些日子是一個人來，現在帶著家屬來？
三人的視線頓時交錯在一起。
「胡老師。」洛姝迎了上去。
「哎呦，姝兒。」胡老師看著比以往憔悴了些。
「姝兒。」葉否打了聲招呼。
「葉否。」這會兒她有點不大敢跟他靠太近了，稍稍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葉否看穿她這個小動作，並沒有覺得有什麼，隻是笑笑。
他說：「想給我媽定幾套裙子，現在瘦了很多，以前的衣服穿起來沒什麼精氣神，想著你大概是懂我媽的喜好的，這兩天一直過來沒見你，今天剛好也是過來碰碰運氣。」
「哎呀，他總是這樣，我一回來他就讓我做這個做那個，好像我沒用一樣，」胡老師抱怨著，轉頭又面容慈善問：「那天我讓小葉給你送的那個祛疤膏你用了沒？那個效果最好了，國內都買不到。」
洛姝一怔，那個祛疤膏還真是胡老師買的，不是他買的？
胡老師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那看來葉否並沒有那退掉的祛疤膏告訴她聽。
她擠出一個笑容，「挺好用的，正在用呢。」
葉否朝她點點頭，兩人默契地沒有戳穿。
「媽，你先進裡面去量下尺寸，我跟姝兒說兩句。」葉否垂首看著精神不大好的胡老師。
胡老師笑道：「好好好，你們好好聊，我先進去看看。」
洛姝點點頭，看了一眼前台的章芯。
章芯面帶笑容地走了過來，便上前搭話：「阿姨這邊請。」
洛姝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不免有些尷尬。
「葉否，謝謝你，我不知道……」
「沒關係，其實是我媽非得讓我送過去的，本來想親自送的，但覺得不合適就隻叫了閃送。」
葉否看了看一旁的沙發，「坐下來聊吧，我有點事想找你幫忙。」
洛姝點點頭，葉否還會有事找她幫忙？為什麼不在電話裡講，非得到工作室裡來？
葉否頓了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洛姝給他倒了一杯檸檬水，她心裡也忐忑，頭一回跟他這麼一本正經地坐著，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有種像相親的韻味……
「我媽年前不是因為高血壓住院，她是得了癌。」葉否淡淡地說，眼神裡看不到一絲光芒。
此時的他，難過的眼睛裡就像柏林的一場霧……
「……」
癌……
這個字離他們好像很遠，但又好像很近。
洛姝的心一揪，好像被人抓住了什麼放不開，喘不上氣。
胡老師為人和藹，在學業上沒少幫助她們，不難過是假的。
「她不知道，我們都瞞著她，可瞞不了多久了，她現在是晚期。」葉否突然的哽咽讓洛姝難過不已。
「需要我怎麼做？」洛姝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