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
幾乎所有縣領導臉上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絲失望之色。
既然就連電動自行車的第一發明人陳國泰都這樣說，他們也就隻能相信方銳達所說的話。
很顯然，電動自行車想要規模投產的確不現實。
「老孟同志，你們這一批試製出來了10輛電動自行車？
鄧少安就沉吟了一下，對孟自新說道。
其他縣領導的眼睛頓時微微一亮。
既然電動自行車不能規模投產，農機廠已經造出來的這一批就顯得彌足珍貴了。
「報告縣長同志，我們的計劃的確就是試製10輛。結果全部成功，無一失敗。」
孟自新立即站起來，語氣嚴謹地說道。
反正他就是不會說他們造出了12輛。
而且他現在說的話也並不是假話，不算欺騙上級。
不過就算孟自新不說實話，都是千年狐狸的縣領導們都還是能夠聽出來孟自新的話裡有埋伏。
但他們也裝作沒有聽出來。
既要馬兒跑，又不要馬兒吃草的缺德事情，他們不會幹。
當然最主要是他們都相信孟自新就算有隱瞞也絕對不會多，最多也就一二輛。
「那你們就留下一輛自用。其餘的都送到縣府來。」
鄧少安當即就說道。
「什麼？隻給我們留下一輛？」孟自新頓時一驚。
農機廠其他人也禁不住瞪大了眼睛。
這可與他們的期望值相差太大了。
「嫌少？行吧，給你們留下二輛就是。不能再多了。」
鄧少安淡笑了一下，接著又語氣堅決地說道。
「縣長同志，能不能給我們多留一點。比如，四輛？」
孟自新立即誕著臉對鄧少安說道。
「不行，就二輛。」鄧少安搖頭。
「三輛，三輛吧。」孟自新繼續討價還價。
「我說二輛就二輛。再說，就隻給你們一輛。甚至是不給你們都可以。」鄧少安眼睛一棱。
「好吧，二輛就二輛。大不了，我們以後自己花錢買配件給自己造。縣長同志，我們這樣做並沒有占集體的便宜，不算是違規吧？」
孟自新很不甘心地嘟囔道。
「自己花錢買配件給自己造？」
所有縣領導的眼睛頓時大亮了一下。
對啊。雖然這電動自行車不能規模投產，但農機廠的生產工藝已經完全走通，確實可以自己花錢買來配件給自己造啊。
既然農機廠的人都可以自己給自己造，那他們作為縣領導，憑什麼不可以私人出錢，委託他們給自己製造一輛？
這種全國僅有靈江縣才有的好車不管是自己用還是轉手或是送禮，都是極有排面的事情！
最關鍵的是，這車它不需要票券就能夠擁有。
而且價格還比正規自行車低好大一截。
彙報文件上的成本價才140塊。
至於說它的載重和航程問題，隻在城裡用來代代步，根本不用考慮那些好不好？
「老孟同志，講道理，你們給自己造車的時候隻要適當繳納一點機器磨損費，確實可以不算成占集體偏偏，不違規。」
鄧少安看了看其他領導的神色，微笑著認同了孟自新的說法。
「那就好，那就好。」
孟自新一下子開心地笑了起來。
農機廠其他人也大鬆一口氣，眼裡出現無法遏止的喜意。
他們內部經過嚴格核算，得出的製造成本其實隻有97塊左右，都還不到100塊。
但上報的成本卻是140塊。
縣裡既然同意了他們的想法，就意味著他們可以僅用九十多塊錢就擁有一輛又『豪華』又『先進』的電動自行車。
「老孟啊，你是好了，你們農機廠的幹部職工們也是好了，可是你看我們縣府這麼多老領導老同志明明身體不好卻還要吃力地蹬著自行車。這樣一對比，你能心安嗎？」
鄧少安嘆了一口氣說道。
「這......縣長同志，你的意思是......」
孟自新有點傻眼地說道。
「老孟同志，你這還不明白嗎？不能隻有你們農機廠的人自己出錢給自己造車，我們也要有這個資格。」
人大主席陸建林笑嘻嘻地對孟自新說道。
「哦，原來你們是想插隊啊。那沒問......」
孟自新恍然大悟，立即拍兇脯打包票。
反正生產工藝已經走通，機器放在那裡也是不用白不用。
而且即使是幫縣裡領導們造車，生性耿直的退伍軍人孟自新也要嚴格按照彙報文件上寫的製造價格收錢。
如此每幫著他們造一輛出來，農機廠的小金庫就能增加整整四十塊。
何樂而不為？
「孟廠長！」
陳國泰趕在孟自新說完之前，急切地出聲阻止。
孟自新閉上嘴，疑惑地看向陳國泰。
「陳國泰小同志，難道你有不同意見？」
陸建林看著陳國泰，有點不爽地說道。
其他領導也有點不悅。
「各位領導，我不是有不同意見，而是因為有一件事情相當具體。這事與蓄電池有關......」
陳國泰連忙站起來，詳細地解釋了一下蓄電池的情況。
不趁這個時候把事情講清楚，等領導們拿出錢的時候，農機廠就會嚴重坐蠟。
聽完陳國泰的講述，領導們都面面相覷。
就連農機廠的自己人也全都皺起了眉頭。
陳國泰之前隻是簡單地說了蓄電池很難採購，卻沒想到採購難度竟然大到了如此程度。
「我就說吧，蓄電池是最大的難點問題。」
方銳達就略微得意地說道。
「陳國泰小同志，你是說津市五交化供銷社一年的蓄電池銷售配額也才能夠造五十輛電動自行車出來。你以後還能採購到多少並不能確定？」
鄧少安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思地說道。
「是的縣長同志。我真的不能確定。」陳國泰連忙點頭。
「我們能不能幫著想想辦法？」
鄧少安隨即看向在場的縣領導們。
所有縣領導都仔細地想了想自己的人脈渠道，最後都無可奈何地搖頭。
「既然如此，陳國泰小同志也不用為難，儘力而為就行。」鄧少安就通情達理地說道。
「不過老孟，我得慎重提醒你，以後你們自己造車，不管你們採購回來多少套配件，造出來的車輛份額都得與我們縣委縣府這邊二八開。反正我們也不是不給你們錢。關於這一點的執行情況，縣府會定期派人過去檢查。」
鄧少安接著又對孟自新正色說道。
「二八開嗎？好吧，我同意。」
孟自新噎了一下，最終隻能委委屈屈地答應。
接著孟自新就目光閃爍地看向陳國泰。
「看樣子又要派小陳去津市出差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