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三樓上終於響起了悠揚的鋼琴聲音。
『呼』
楊元亮兩口子一起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這種明知道女兒在做不合時宜的事情卻不能制止的感覺真的是太糟糕了。
「他倆，應該沒有衝破最後一步吧？」
楊元亮動了動眼皮子，吶吶地說道。
「當然不會。我生的女兒我了解。她的內心情感雖然很豐富，但也絕對懂得自愛，知道什麼事情能夠什麼事情不能做。他倆最多也就是情難自禁之下有點肌膚相親。要不然我不管海藍有多麼倔，一開始就會上去阻止。」
王心如挑了挑眉頭，很是肯定地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楊元亮情不自禁地拍了拍兇脯。
要是女兒這麼快把她自己交出去了，那就徹底完蛋，沒有了任何挽回餘地。
之前他們兩口子都有點心照不宣的是，他倆之所以坐視事態發展，女兒的脾氣倔固然是一個重要原因，更重要的是他倆其實都對陳國泰這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年輕人很滿意。
要不然哪怕會激起女兒的逆反心理，他倆都必定會來一個『棒打鴛鴦』。
『十五的月亮，照在邊關照在家鄉......』
這時候，悠揚的前奏響過之後，乾淨而又空靈的歌聲響了起來。
「咦，前奏不簡單，旋律也不簡單，歌詞更不簡單啊。」
同樣富有音樂素養的王心如在前奏響起的時候就豎起了耳朵，聽了幾句歌詞之後就更是悚然動容。
「嗯，是挺好聽的。比時下流行的歌曲好聽多了。」楊元亮也由衷地誇獎道。
「剛才海藍好像是說歌曲是國泰給她寫的。想不到國泰不但又俊俏又能幹，才華還這麼......啊呀，我明白了。」
王心如說著說著就驚叫了起來。
「國泰那小子確實不一般。不過你明白什麼了？」楊元亮有點茫然地說道。
「海藍本來就有點喜歡國泰，國泰的這首歌又表現出了極大的才華，又是專門給海藍寫的。你說咱們那個感情豐富的女兒會不會很感動，會不會瞬間就認定國泰，對他死心塌地，期望馬上與他雙宿雙飛？我想我要是處在海藍的角度，也絕對會被感動死。」
王心如冷靜的分析語氣中竟然帶上了一點點微不可查的羨慕味道。
「哼，你們女人......想不到國泰那小子竟然這麼會，老子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就這麼被他勾走了魂。」
楊元亮卻是聽出了妻子話語裡的一絲艷羨，禁不住悻悻然地冷哼一聲，破天荒地爆了粗口。
「你說你都多大的人了，竟然還吃女兒男朋友的醋？」王心如有點好笑地說道。
「其實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倆前面的路很不好走啊。」
楊元亮笑了笑，隨即又語氣沉凝地說道。
「是啊。愛情不能當飯吃。他倆總歸得面對現實。」王心如的臉色也瞬間沉重起來。
要是他們夫妻倆還在港城，以他倆對女兒的愛護和遷就，哪怕陳國泰是一個一文不名的窮小子，隻要他自己肯努力，夫妻倆都能助他一臂之力。
但是現在，他倆是代表楊氏家族在國內接受國家的『公私合營』。
國家每年把大筆分紅利益轉給了港城楊家，同時楊家利用港城自由貿易港的便利幫助國內採購一些國內急缺的物資和技術。
在這個過程中，楊家獲得的利益不在少數。
為了家族利益，楊元亮夫妻倆想走都走不了，必須呆在國內，硬著頭皮接受尷尬處境。
「要不，讓海藍帶著國泰直接去港城？」王心如想了想，輕聲說道。
「天真。海藍可以自由來去，但國泰卻是不行。而且就算我們使出全力為國泰打通關係，他自己也多半不會願意。」楊元亮輕哼了一聲說道。
「那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倆走進死胡同？」王心如難過地說道。
「現在想這些還太早。他倆畢竟才剛開始。年輕人的熱情來得快也去得快，以後到底怎麼發展還不知道呢。等到了時候再說吧。」
楊元亮輕嘆了一聲說道。
「也隻能這樣了。」王心如輕輕點頭。
接著兩口子就不再談這件煩心事，認認真真地集中精神傾聽自家女兒的天籟之音。
「先生，夫人，晚飯好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媽走進客廳彙報道。
「趙媽辛苦了。擺上來吧。我上樓去叫海藍和國泰。」
王心如很有修養地微笑說道。
不多時，楊海藍就挽著王心如的胳膊，神采奕奕地帶著陳國泰走下樓來。
豐盛的晚餐當即開始。
「國泰，多吃一點。你寫的這首歌水平相當高啊。沒想到你除了是學習才子和科研才子，竟然還是一個音樂才子。」
王心如懷著『丈母娘看女婿』的心情，連續給陳國泰夾了好幾塊紅燒肉，毫不吝惜地誇獎道。
「伯母過獎了。我哪裡算得上是音樂才子。這首歌我也隻是有感而發，作出了歌曲和主旋律而已。更多還是要靠楊老師的完善......」陳國泰謙虛地說道。
「國泰，叫我名字。」
楊海藍立即做出了不高興的樣子。
「呃......」
陳國泰神情一滯，尷尬地看了看楊元亮和王心如。
楊元亮笑而不語，裝著沒聽到看到。
「國泰，你們都是年輕人，就不要那麼拘束。海藍既然都這麼說了，你就隻在公開場合叫她『楊老師』，私下裡你還是叫她的名字吧。再過兩年你畢了業，或者是海藍不當老師，就沒有這些顧慮了。」
王心如輕言輕語，若有所指地說道。
「我靠。看樣子楊海藍的爸媽已經明顯知道我和他們女兒的私情，而且還持默許態度。這麼好的老丈人老丈母可真是太難得了。」陳國泰心裡立即大為驚喜。
他原本還以為楊元亮和王心如會固守門第觀念呢。
「好吧，叫名字。這首歌主要還是靠海藍的完善才能夠最終成型。」
陳國泰當即從善如流地說道。
「才不是呢。這主要還是你的音樂才華......」楊海藍立即開心地說道。
「嗯嗯，你們兩個都有功勞。國泰你說的有感而發，具體是怎麼回事？」王心如笑著插嘴說道。
「這事我來說。國泰的二哥是一個戍邊軍人，他的二嫂在家裡......」
不等陳國泰說服，楊海藍就歡快地講述起來。
楊元亮和王心如都含笑傾聽。
一頓晚飯由此賓主盡歡。
......
「海藍，你已經是一個成年人，很多事情要自己拿主意。特別是在終身大事上，結婚之前一定要堅守最後一道底線。這樣你才會贏得對方最大的尊重。知道了嗎？」
別墅門口，看著陳國泰遠去的背影，王心如語重心長地對楊海藍說道。
「知道了媽。你放心，我懂的。」
楊海藍臉色緋紅地應承道。
「女兒長大了啊。」
楊元亮發出慨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