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她的殺意，梅娘嚇得幾乎要尿褲子了，「是，是，是……」
不知是害怕還是不敢說，是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來。
顧雅箬右手掐住她的脖子，左手拿起桌上的另一個茶杯，就著桌沿一磕，茶杯立刻磕得粉碎，瓷片掉落在地上，隻留下她手裡尖銳得那一塊。
拿著碎瓷片，在梅娘面前比劃了一下，顧雅箬冷冷的開口，帶著沁入骨髓的寒意：「我沒有什麼耐性，你最好老實的告訴我。」
「我說，我說！」
梅娘驚恐的睜大眼，一動不敢動的盯著她手裡的瓷片。
「誰？」
梅娘想咽一下口水，又怕顧雅箬不耐煩了，直接將瓷片對著她的脖子割來，拚命忍住，「是常來鳳顏閣的一個熟客。」
「叫什麼？」
梅娘的身體已經止不住顫抖了，聲音哆嗦的厲害：「我、我不知道！」
顧雅箬的右手用力，梅娘感覺都要喘不上氣來，驚恐的大喊：「我真的不知道，隻知道和他一起來的人喊他餘老爺！」
顧雅箬的手鬆了一些：「他如何對你說的？」
梅娘拚命的喘了兩口大氣，不敢再隱瞞，快速的說出來：「他當時給了我五十兩銀子，告訴我有一個姓顧的，腿受傷了，在清水鎮上的濟仁堂內醫治，需要銀子，讓我借給她們五兩，但要她們立字據，三個月內若不還清，便要買走她們家的小女兒，還說不要讓我露面，免得引起你們家人的疑心，我便找了一個親戚出面，辦了這事。他應允我，隻要這事做成了，再給我五十兩，我想著能平白得一個人，還能白賺一百兩銀子，便應下了。」
「那人如今可還來？」
「來，來，來，五六日前還來過。」
「有沒有跟著一個十五六歲得少年？」
「沒有，沒有，他每次來都是帶人來這談生意，每隔一些時日便會過來。」
「還有呢？」
「沒有了，沒有了。」
梅娘拚命擺著手。
「如果有畫像，你可能認出來。」
「認的出，認的出！」
「你……」
顧雅箬吩咐開門的大漢：「將桌子上的畫像打開。」
大漢看向梅娘。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聽姑娘的吩咐，將畫像打開！」
梅娘氣急的喊他，眼前這丫頭是什麼脾氣，她可領教過，如今人在她手裡，這個沒眼力的東西還不趕緊動作快一些。
大漢急忙跑過去，小心翼翼的打開一張畫像，舉到梅娘面前。
「認不認識？」
顧雅箬問。
「就是他，就是他。」
「把另一張也打開！」
顧雅箬沉著聲音吩咐。
大漢慌忙將這一張放下，又打開了另一張。
「認不認識？」
「不、不認識！」
「確定？」
梅娘又仔仔細細的看了兩眼，哆嗦著聲音說：「不認識。」
顧雅箬鬆開手。
梅娘咳嗽著後退了幾步，大漢急忙上前攙扶她。
顧雅箬扔掉手裡的瓷片，捲起畫像，就要往外走。
「你站住！」
梅娘氣急敗壞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顧雅箬充耳不聞，眼看就要出了鳳顏閣。
「給我攔住她！」
梅娘尖聲叫嚷。
紛亂的腳步聲傳來，十幾名手持棍棒的大漢從不同的角落裡衝出來，將顧雅箬團團圍住。
而扶著梅娘的大漢，則是飛快的跑過去，將鳳顏閣的大門關上了。
梅娘的眼睛裡已經冒出了火：「小丫頭，你也太猖狂了，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竟然敢逼迫老娘我，今日不卸掉你的胳膊腿，老娘我以後永遠滾出清水縣！」
「你說話算數嗎？」
顧雅箬毫無懼意的笑著問。
梅娘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
「滾出清水縣，你說話算話嗎？」
顧雅箬好心的提醒了她一句。
梅娘的鼻子都要氣歪了，這個小丫頭，現在這種境地，竟然還敢跟她叫闆，惡狠狠的吩咐：「上，一起上，給我打死她！不，留一口氣，扔到大街上去喂狗！」
有幾名大漢揮舞著棍棒朝著顧雅箬攻去，就在即將碰到她的衣角時，
「砰！」
鳳顏閣的大門被人踹開，福來攙扶著李斐擡腳走進來。
鳳顏閣內到處都是刺鼻的胭脂水粉味，李斐聞道，忍不住咳嗽了幾聲，皺眉看向顧雅箬，醇厚好聽的聲音響起：「不是說是來還銀子的嗎？怎麼又惹事了？」
眼前的少年，容貌絕倫，氣勢清貴，身上隱隱一股病弱的氣息，讓人見到了忍不住生出憐惜之心。做了這麼多年的老鴇，還沒有見過如此容貌出眾的少年，梅娘已經看傻了眼，獃獃的盯著李斐移不開眼。
察覺到她的目光，李斐一個冷冷的眼神看過去。
梅娘頓時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冒起，直衝到了頭頂，寒的她不自禁的打了一個激靈。
李斐又咳嗽了兩聲，問顧雅箬：「銀子還了嗎？」
顧雅箬點頭。
「那就走吧。」
說完，轉身慢慢的往外走，福來一聲不吭的攙扶著他。
顧雅箬挪動腳步，剛要跟在他後面。
「站住！」
梅娘大聲叫嚷。
李斐停下腳步，回頭，清冷的問：「何事？」
「你走可以，這個丫頭必須留下！」
「為何！」
「她竟然不知死活的挾持我，今日無論如何她別想囫圇著出我這鳳顏閣的大門。」
「如果我執意帶她走呢？」
看著他的容顏，吞了幾下口水，梅娘眼裡冒出淫穢的光：「帶她走也可以，你必須留下！」
「是嗎？」
李斐淡淡的問，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梅娘眼睛一亮，不住的點頭。
李斐看向顧雅箬：「你先走，將大門關上！」
顧雅箬什麼也沒說，頭也不回的走出大門，回身將門關上，拿著畫像站在了門口。
裡面隻傳出了幾聲微弱的聲響，再也沒有了動靜。
過了一會兒，大門被打開，福來低眉順眼的攙著李斐出來。
顧雅箬順著門縫看去，隻看到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那些大漢，至於梅娘，則是瞪直了眼睛，面色蒼白的癱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兩人出來，福來反手關上了鳳顏閣的大門。
李斐又咳嗽了幾聲，朝著馬車走去，顧雅箬跟在後面。
「一萬兩！」
李斐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顧雅箬一時沒明白，「什麼一萬兩？」
李斐繼續往前走，「今日幫你這麼大的忙，利錢加收一萬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