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有說過謊，顧東相信了她的話，可又覺得那裡有些不對勁，使勁撓了撓頭。
馬氏再次站起來，聲音堅定。
「我們回去吧，這親我們不定了！」
老者慌忙站起來阻攔她：「您稍安勿躁，一會兒我們主子便會過來了。」
「不用了！請轉告你們的主子，我們窮門小戶，攀不起他那樣的人家。」
說完，對幾人道：「他爹，二弟，咱們回去吧！」
顧東和顧南兩人站起來，顧灼也站起身，唯有顧耀還傻獃獃的坐在椅子上。
「耀兒！」
馬氏喊他。
顧耀這才擡頭看向她。
「跟娘回家，以後斷了對程小姐的心思吧。」
顧耀嘴唇動了動，沒有說出話來，踉蹌著站起身。
顧灼趕忙上前扶住他。
一家人出了偏院的門。
媒婆也慌不疊的跟在身後，暗想今日可真是倒黴，原想著自己得了一個好機會，不費吹灰之力說成了一樁好媒，落不少的媒人錢。沒想到是空歡喜一場，不但媒人錢沒掙著，還白耽誤了自己一天的工夫。
老者知道馬氏的真實身份，不敢強加阻攔，眼睜睜看著幾人出了門。
掌櫃的正指揮著院中的下人把滿院散亂的禮品收起來，看到幾人出來，慌忙迎上來：「表……」
看到顧東幾人時，趕緊把嘴邊的稱呼咽了下去：「你們這是……？」
馬氏一聲未吭，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顧東幾人也跟著走過去，牽著自家的牛車出了門。
「這定親禮咱不拿回去了？」
媒婆在後面。
沒人理會她。
看著滿院子的定親禮，媒婆心疼的直跺腳，要早知道這些定親禮不要了，剛才那些人打砸的時候，她就該搶一些過來的。
馬氏和顧雅箬上了牛車。
顧灼揮起了牛鞭。
牛車慢慢走了。
媒婆一看，趕緊邁著小腳追了上去，坐在了牛車上。
正院內。
程明拉扯著程夫人進門以後，放開了她的手，並回身關上了屋門。
「程明，你個混賬！」
程夫人氣急，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個杯盞朝他砸了過去。
程明大手一揮，杯盞被打落在地上，啪的一聲，摔得粉碎。
「你發什麼瘋？」
程明也是滿肚子火氣，朝著她吼。
「我發什麼瘋。我倒是想問問你，你發的哪門子的瘋，為什麼給之兒找了一門鄉下的親事？」
「我做事還用不著你來管！」
程明煩躁的坐在椅子上。
「可之兒是我的女兒！」
程夫人瘋狂的叫嚷。
她是真的氣壞了，她不敢想象，要是她晚來了一步，她的女兒就要和那個乞丐一樣的鄉下小子定親了。
「娘，這事不怨爹，是我自己相中了那顧公子，才讓爹……」
程嫣之想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話沒說完，被程夫人打斷：「你給我閉嘴！」
「你才給我閉嘴！」
程明呵斥她。
成親十幾年，程明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大聲嚷過。
程夫人氣急，口不擇言道：「程明，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程明氣怒回他。
「既然不是，你告訴我，你為什麼瞞著我給之兒定下這麼一門親事？」
程夫人步步緊逼。
「娘，我不是說了嘛，是我相中了那顧家公子，怕您不同意，這才讓爹私自做主的。」
「啪！」
程嫣之說完，程夫人一個巴掌重重的打在她的臉上，氣急敗壞的連名帶姓喊她，「程嫣之，我這些年的悉心教導都白費了嗎，你的禮義廉恥學哪去了？」
她氣怒之下，用的力道非常大，程嫣之白皙的臉龐立刻紅腫了起來。
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挨打，程嫣之有些懵了，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著程夫人。
程夫人氣的兇膛劇烈起伏。
程明慌忙站起來，將程嫣之護在了身後：「連紫漪，你瘋了嗎？你怎麼能動手打女兒？」
「我瘋了，是被你們父女倆氣瘋的！」
程夫人大聲叫嚷，發洩著兇中的怒氣。
天知道，她在得知程明竟然背著她給程嫣之說下一門親事時，她驚的差點昏過去，連夜從京城趕了過來，一進門看到那些連破爛都算不上的定親禮，那連乞丐都不如的一家人，她殺人的心思都有了。
「瘋了就在屋中好好獃著，免得出去丟人！」
程明態度強硬的說。
「程明！」
程夫人氣的一把掀翻了屋內的桌子，桌子上的杯盞全部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留在門外的丫鬟們，聽到了這巨大的響聲，齊齊縮了縮身子，悄悄遠離了房門一些。
顧東幾人趕著牛車回了家裡。
顧錢老兩口和張氏正滿心歡喜的等著呢，看到他們回來，張氏笑著從屋中出來，
「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
後面的話在看到眾人神色的時候咽了回去。
李氏也隨後跟著出來，看到眾人的神色，心裡咯噔了一下，連忙問：「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顧耀把韁繩隨意的往地上一扔，失魂落魄的去了自己屋中。
顧東悶聲悶氣的回答：「娘，這親事……黃了！」
李氏倒抽了一口氣，急切的問：「不是說的好好的嗎？怎麼會黃了？」
「我給你說，是這麼回事，和你們定親的姑娘的爹不是她爹，她娘趕來了，看樣子像是不知道……」
媒婆嘴快，忍不住說出來。
剛說了幾句，被顧雅箬打斷，掏出二兩銀子遞給她：「今日麻煩您了，這是給您的辛苦錢。」
原想著親事沒定成，這媒錢肯定是沒有了，沒想到還能得二兩銀子，媒婆喜笑顏開，連忙接過，扭著腰身出了顧家的門。
媒婆的話說的像繞口令，李氏和張氏聽的更懵了，看向唯一臉色不難看的顧雅箬：「箬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雅箬搖頭：「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和大伯母去了綉坊，等我們聽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
兩人看向顧東。
顧東張張嘴，沒說出話來。
李氏急得不行，
「你們倒是說話呀，快急死我了！」
「娘，弟妹，去屋裡吧，我告訴你們是怎麼回事？」
馬氏開了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