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打霜了。
這天早上起來，滿地雪白。
羅芸青剛開門，伍小玲就跑過來了：「打霜了、打霜了。」
「青青，今天好大的霜哦。」
看她這麼高興，羅芸青笑道：「那就今天開摘！」
「開工！」
部隊所在地的山上、河邊、院子裡都有不少柿子樹。
由伍小玲與楊英帶頭，家屬院裡一大半沒有工作的家屬都來幫忙了。
羅芸青學到了楊英的那一招－－不給錢，以物換物。
她的洗頭膏比供銷社賣的效果還要好，現在不少家屬都找她換洗頭膏了。
這熱鬧的場景很快就傳到了營區……
「她們要這東西幹什麼？難道這個，也是葯？」
林大川哪裡知道？
他看著柳大江搖搖頭：「不知道，應該是有用吧？」
「百草都是葯，既然她們要，那肯定是有道理的。」
就在這時，吳俊豪跑了過來：「營長，我知道羅姐摘這個要幹什麼！」
他知道？
林大川一臉焦急：「快說，她要這個幹什麼？」
吳俊豪沒有直接回答林大川，而是從懷裡掏出一個雪花膏的盒子。
「營長，這是羅姐給我們做的防凍皸裂膏，真的是太好用了！」
「你看我手上，一點紅腫都沒有了。」
吳俊豪是南省人，他最怕冷，每年一到十月底，手背就開始紅腫。
林大川接過一看：「這個就是柿子葉做的？」
「不是、不是。」
吳俊豪連連擺手：「羅姐說，柿子葉做的雪花膏，比百雀靈的效果還要好。」
「她摘柿子葉，是要做豬油柿子膏，這個可是擦臉的。」
「前天慕營長幫她拉了幾木桶豬油來了，這兩天都在用中藥煉油呢。」
啥？
「用豬油做雪花膏？人家吃都沒有，她用來做擦臉油？」
柳大江叫了出來……
吳俊豪現在是羅芸青的小迷弟，他可不會讓別人壞了自己偶像的形象。
他撇撇嘴說道：「柳營長，羅姐用的是供銷社那些有味道的豬油，那個不要票，也便宜。」
有味道的豬油，是戰備油。
油的保質時間短，每年都要換下一批陳貨。
這種油，因為時間長了，聞起來有一股味道，所以不要票，也便宜。
但是味道太重。
若不是實在沒油吃，老百姓都不會去買。
采柿子葉的隊伍越來越大，這天中午，一輛大卡車停在了家屬院門口……
「營長，營長，羅姐說柿子葉夠了，慕營長讓人拉了一大卡車來！」
又是慕楊！
林大川帶著人，這幾天中午都在部隊外面摘，別人不敢去的地方，可林大川卻敢帶著人去。
吃完中飯，他準備再帶人去把山腰懸崖邊那幾棵大柿子樹的葉搞回來。
哪知還沒出門，吳俊豪跑了進來。
聽到這個消息，他心情馬上不爽了。
「一卡車夠什麼？她不是要給北方部隊的戰士們送一批去嗎？再摘！」
好吧。
吳俊豪知道自家營長的脾氣。
雖然他每天訓練都很忙，隔了一天就得夜訓一次，每一次都是晚上十一點才能休息。
中午，是他唯一的休息時間。
柿葉膏主要是美容用，對當兵的沒什麼用處。
羅芸青把皸裂膏的配方獻給了部隊，北方的兵大半年都在冰天雪地巡邏，最用得上。
得知她在收集柿子葉，師長一揮手就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慕楊……
見自己沒把話說清楚，吳俊豪急了：「營長，不止一卡車，慕營長說還有四卡車沒送過來。」
「怕這裡沒地方曬，那些曬乾了再送來。」
林大川：「……」
柿葉膏做起來並不簡單，現在沒有機器，靠的是全是人工。
柿子葉足夠了，羅芸青找宋之晴幫忙，買了不少隻碾子、篩子回來。
「必須要碾得細，篩了再碾、碾了再篩，三次以上。」
大家聽從羅芸青的指揮，聽她講解完，立即開始埋頭苦幹……
幾天後，周大娘的電話打進來了：「小羅啊，我女兒說你這東西太好了。」
「柿葉膏、洗頭膏和手工皂，你各準備一千兩百份。」
「柿葉膏都要大瓶的，你給的那幾瓶大夥用了後，都嚷著要買。」
周大娘女兒那廠裡，接的全是大單。
「大娘，得十二月初才能交貨，行嗎？」
東西好，而且又是手工製作，周大娘自然知道沒這麼容易。
「沒問題！」
接了這麼大的生意，洗頭膏得去那養豬場熬，有吳主任幫忙，自然沒問題。
可這邊剛開始做柿葉膏，那邊慕楊把柿葉膏與洗頭膏、手工皂，帶去了市紡織廠工會。
「各要一萬份，有嗎？」
羅芸青：「?(????)?」
【我隻是手工家庭小作坊，你讓我大批量地生產？】
「是不是做不過來？」
羅芸青很老實地把周大娘女兒廠裡訂貨的事說了：「沒這麼多原材料，也沒這麼多人手。」
慕楊想了想：「這樣，師後勤地方大，工具和材料我去準備。」
「人手……師裡有不少沒工作的軍嫂，就用她們。」
羅芸青正想說這辦法不錯……
「不用去師裡，團裡汽車修理廠有很多空地方。」
「我已經向團長報告了，那裡借出來用，鍋竈已經架好了。」
「對了，豬油我也買了幾大桶回來，不夠的話我再去買。」
這一次總算沒遲來一步，林大川鬆了一口氣。
慕楊看了看他，眼光閃了閃：「這樣也行，那工具與藥材我來解決。」
「需要什麼，你告訴我，我給你想辦法。」
這麼大的量，要用很多的材料、工具與人工。
羅芸青知道自己分不出精力去管這個，大不了到時候給慕楊分紅就好了。
「那我列張清單給你，前期的東西我有，不必太著急。」
慕楊點點頭：「好。」
羅芸青很快把清單列好了，包括要用的藥材、工具與需要的包裝樣子都弄在了上面。
慕楊立即伸手接過：「你這邊先做好準備，我爭取明天就把東西送到。」
二話不說，彷彿怕羅芸青拒絕，慕楊轉身就走。
林大川想叫住他。
想說不必他來獻殷勤。
這些東西，他也能找到人幫忙，可最終隻能嚅了嚅嘴，把話咽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