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乖乖嘆了口氣，她又像小時候一樣，依偎到了葉舒的懷裡。
明明現在她已經和葉舒差不多高了，但是小姑娘還是小姑娘，在遇到不開心的時候，媽媽的懷抱，是最溫暖無愁的港灣。
葉舒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溫聲問道：「怎麼了？」
「可以和媽媽說說嗎？」
乖乖點點頭：「媽媽，我的陪練要走了。」
葉舒意外，問道：「怎麼了？是她自己不想練乒乓球了，還是她家裡人不想她繼續練了？」
乖乖聲音悶悶的：「都不是。」
她嘆了口氣，十分不能理解的樣子：「媽媽，他們走了，全家離開了華國，再也不回來了。」
乖乖雖然從小就很聰慧，甚至可以說是早慧，一直都是孩子王，後來更是少年王。
在球場上，更是十分了得，她現在已然是青年隊裡的一霸。
已經代表國家青年隊出國征戰好幾次了，現在也是國家隊瞄準好的苗子，隻等她年紀一到，就會迅速轉去國家一隊。
可她再聰明再厲害，也有自己想不通的事情，也會鑽入了牛角尖。
就比如她的陪練。
那是一個比她大了三歲的姐姐，打球打的也非常好，是非常有希望進入國家隊的！
然而，就在三天前，她正式提出了要退出青年隊了。
乖乖眼淚汪汪的：「他們家要走，她誰也沒說，我們全都不知道，直到她走了，我才收到了她的信。」
乖乖委屈的癟嘴：「我不要她的信，我們之前說好的，要一起去國家隊的，說好了她先去，等我年紀到了我也去的！以後我們繼續一起打比賽的！」
「她現在突然走了，還跟我說什麼要我自己再去找一個優秀的陪練……」
葉舒就安靜地聽著乖乖傷心的吐槽抱怨，間或給與一些回應，讓她能把自己負面的情緒都完全釋放出來。
心裡不開心，一直悶著是沒用的。
還得發洩。
乖乖發洩完了，把小臉埋在葉舒的懷裡，嗡聲不好意思了起來：「媽媽——」
孩子長再大，在媽媽面前永遠也是個孩子。
葉舒很願意孩子們在成長的過程中，偶爾來找她這個媽媽撒一撒嬌。
當下就輕拍著乖乖的肩背，問道：「那你現在傷心，是因為她突然離開你了？」
「還是你在傷心，她突然離開了國乒，去到國外，會加入其他國家的乒乓球隊伍建設？」
乖乖咬了咬嘴唇，她沒想到，媽媽看問題會這麼的犀利透徹。
遲疑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媽媽，我不想以後在賽場上和她遇見。」
以前，她很希望和陪練姐姐一起打比賽，哪怕是對戰了，她也會覺得很爽。
因為她們是在為集體而戰，戰的光榮且偉大，不管是輸還是贏，她們都還是國乒這個集體。
可是，現在陪練姐姐走了，她們如果再遇見，那就隻有一個解釋——她加入了國外的乒乓球隊。
葉舒明白乖乖難受的點在哪裡，因為明白，所以感到難受。
她的乖乖，太早熟了。
她還隻是一個15歲的孩子，可她已經明白了集體的榮譽，和國家的榮辱！
正因為她明白這點，所以她才會非常的傷心難受。
既然說開了，乖乖就和媽媽說起了心裡話：「她的球技都是國內的教練教的，我們一起出國打比賽，代表的是我們國家啊！」
「但她現在就走了，在役期間就加入了國外的隊伍……」
這就等於她會把國內的技戰術交給國外，幫助國外的球隊建設，從而來對付國內的隊伍。
這無疑是一種背叛啊！
如果是退役之後再出去，那倒又是另外一種說法了。
葉舒嘆了口氣：「乖乖，你要知道，人各有志，我們不能要求每一個人的想法和我們都一樣。」
乖乖覺得不對：「為什麼不能？我們都是華國人啊！我們生於這片土地，長於這片土地的啊！」
葉舒撫了撫她的腦袋，肯定了她的說法：「沒錯，確實是這樣。」
「可是，那就是她們的選擇，我們可以指責他們的不對，但是，沒必要為了他們的選擇，內耗我們自己。」
「乖乖，你可以因為失去一個朋友傷心，難受，可她既然能在這個時候做出這樣的選擇，說明你和她就不是走在同一個方向的人，你們隻是短暫的相遇同行了一段路程，但是，你們終點不一樣。」
「還有，乖乖，你要知道，每個人的經歷都是不一樣的。」
「你小時候也跟著爸爸媽媽去過很多的地方，你是不是曾經也為很多人不公的待遇感到憤懣不平難以理解？」
乖乖點了點頭。
葉舒：「是啊，所以，我們沒有經歷他們的苦難，自然也沒法評判別人的對錯。」
「有的人心兇寬闊，裝著山川湖海和國家大義，但有的人，他的心兇隻能裝得下他們自己。」
「那說明你們三觀不一緻，無法成為一輩子的好友。」
「人一輩子，會遇到許許多多的人，有的人錯過了，就說明你們的緣分盡了。」
「乖乖，你懂媽媽的意思嗎？」
乖乖吸了吸鼻子，好半晌，點頭：「嗯，我知道，我會好好訓練打比賽的。」
小姑娘隻是一時難以接受好姐妹的選擇，難受也是正常的。
她哪裡想到，自家小姑娘因為她的一句話，又想到了另外一個許久不見的人呢！
當下，她倒也沒有表現出來，隻是賴在媽媽的懷裡撒嬌，嗡聲說道：「媽媽，我今天早上還去她家找她了，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
葉舒瞭然了：「所以，你是去她家找她，才拿到她給你的信的麼？她家還有人在麼？」
她知道，早期有些人潤出去，國內的資產並沒有全部清掉，會留一部分交給信得過的人處理的。
主要也是這年代，這些資產並不好快速處理。
乖乖點頭：「我一直以為她是請的病假，所以想去看看她的。」
「信是她家隔壁的鄰居奶奶給的，我去的時候，她正好領著一對夫妻在看房子。」
葉舒捕捉到了一個重點：「看房子？你那個陪練她家要賣房子啊？什麼樣的房子？多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