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周圍人的目光打量，周洛澤恍若未覺一般，一隻手慵懶的搭在扶手上，另一隻手，把玩著齊紫珊的指尖。
看到周洛澤如此，不少人暗自感嘆。
這位瘋歸瘋了些，不過還真是坐得住，聽到這樣的消息，居然還能面不改色。
然而，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周洛澤眸底的寒光，卻越發冰冷。
坐在一側的周銓倒是一如既往的神色漠然。
隻是目光不著痕迹的從台上應付記者提問的梁洛麟身上掃過，隨即起身，離開會場。
冷芸琦口中的禮物，他已經看到了，也沒必要繼續呆在這了。
至於周洛澤……
他目不斜視，甚至沒往周銓那邊多看一眼。
二人異常冷漠的態度，落在外人眼中，不少人頓時心領神會地對視一眼。
等到媒體記者們已經心滿意足，結束了採訪，張氏的工作人員，將所有前來賀喜的賓客邀請到不遠處金融區最好的酒店宴會廳中。
冷芸琦借著換衣服的空隙，落後眾人一步……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幾分鐘後，冷芸琦推開張氏大廈最高層辦公室大門，裡面坐著的，赫然正是眾人眼中，早已離開的周銓。
張鶴微微朝她躬身，離開辦公室，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冷董好手段。」周銓臉上終於不是一層不變的漠然了，相反，此刻他眼底趣味盎然。
自從張氏成立後，好像還沒有她冷芸琦辦不到的事。
就連從來都沒失敗過的環球娛樂，如今在她身上，也連栽好幾個跟頭。
「周總謬讚，我也隻是正常工作。」冷芸琦在周銓對面坐下，神色如常。
見周銓的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在自己身上，芸琦微微一笑：
「周總專程來我辦公室，不會隻是想同我說些場面話吧？」
周銓忽然玩味地彎了彎唇。
「冷董今天的禮物的確夠驚喜，不如，我也送你一個消息？」
芸琦微微眯了眯眼。
周洛澤的容貌極其引人矚目，但實際上，身為血緣兄弟的周銓亦非普通長相。
相反，從世俗意義上來看，周洛澤更像是一副藝術品，而周銓的氣質，才更像是一個集團的話事人。
當然，這世上，如果光是用容貌來判定人的話，很多人輸都不知道自己輸在哪兒。
芸琦在很多人身上見過那種被壓制後的不甘、憤怒、氣急敗壞，可周銓，即便被整個商界傳為周洛澤的傀儡，她依舊沒有在他身上見過什麼大的情緒起伏。
「什麼消息？」
周銓薄唇微動，「鄒總率先將《流光似錦》送審柏林電影節，的確是一步好棋。可惜他不知道，周洛澤也私下給廣局審核組組長打了通電話。」
他猜，鄒易明打的主意，是先以入圍柏林電影節的轟動效果，帶動影迷的期待感。
畢竟，國內太久沒有這樣的電影了。
然而，他卻忘了，國內上映是不是能一帆風順和國外獲獎並沒有直接聯繫。
不少電影，常常是國外上映叫好，國內審核受阻。
當然，即便最後能成功上映，是否會成為「刪減閹割版」，這就不得而知了。
芸琦指尖微動，隨即深深地看了一眼周銓那雙漆黑的眼睛，良久，緩緩點頭：「周總，好本事。」
被認定為是傀儡的人，竟然連周洛澤的一舉一動都能探得一清二楚。
這才是，她今天最大的收穫。
周銓沒想到，她會是這種反應，當即笑而不語：「時間不早了，冷董還是快點去宴會廳吧，許多賓客還等著你。」
說罷，他起身，推門而去。
就在他離開沒多久，門口走進來一個修長身影。
「談完了？」嶠嶼墨走到冷芸琦背後站定，從容地勾起她的手心。
冷芸琦順勢半靠在了嶠嶼墨懷中，點頭回答道：「談了兩句。」
「感想如何？」嶠嶼墨擡手幫冷芸琦按了按太陽穴，隨口問道。
聞言，冷芸琦倏然一笑：「周洛澤這次真的看走眼了。」
如果連私人電話，都能被周銓掌握，她猜，周銓能做的，還能更多。
不過，想到國內審核可能要遇到問題，她覺得這個消息可能還要告知一下鄒叔叔。
「周銓剛剛說，周洛澤給廣局審核組組長打了電話，」冷芸琦看向嶠嶼墨，「我之前以為有鄒氏和柯導的人脈在，過審不可能出問題，現在看來，變數還未可知。」
每個行業，都有每個行業的規則。
環球娛樂深耕娛樂圈多年，想隨隨便便剔除它的影響力，不太現實。
她之前沒怎麼留意過《流光似錦》在國內的審核進度，算算時間，這幾天正是該出審核結果的時候。
難怪剛剛周洛澤雖然神色冷淡，但並沒有太大情緒起伏。
她用《流光似錦》搶佔市場、打擊環球娛樂，周洛澤就在《流光似錦》的上映審核上做手腳……
還別說，論手段，的確甩姓蕭的幾條街。難怪當初捨棄蕭燃就像丟開一條狗一樣。
嶠嶼墨輕笑一聲：「審核要卡，也要有憑據。除非電影內容真的不適合播放，否則，不過是資本博弈而已。」
環球娛樂的確在內娛地位不凡，但鄒易明也不蠢。隻要找到突破口，這種事，解決起來並不難。
「倒是周銓這個人……故意洩露這個消息給你。」嶠嶼墨捏了捏她的手心：
「我感覺，他應該還有後招。」
關於這點，冷芸琦深有同感。
周銓這種人，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他今天送的禮，擺明了是試探。更準確的說，他想看看她真正的實力。
芸琦起身，沒再多談論這事，「走吧，去陪陪我媽。」
嶠嶼墨也過來了，宴會廳那邊肯定隻有她媽張敏一個東道主。
時間久了，難免引人浮想聯翩。
果然，等芸琦和嶠嶼墨走到張敏身側的時候，會場上不少的賓客都主動圍過來。
「感覺上一次你生日宴的時候，宣布進軍商界還是沒多久之前的事，一眨眼，如今已經這麼成功了。」
之前，參加過芸琦生日宴的一位業內前輩，此刻一臉感慨地舉杯，輕輕和芸琦碰了一下酒杯。
這話一出，頓時引來不少人贊同的附議。
「是啊，後生可畏，我們這群老江湖都要跟不上了。」
張敏聽著賓客們一個個讚許的聲音，心中的驕傲不言而喻。
更讓她高興的是，一轉頭，看到嶠嶼墨和女兒站在一起珠聯璧合的樣子，心底的歡喜簡直無法言語。
事業成功固然好，但是女兒能找到這樣陪著她、縱著她的歸屬，才是自己這個做母親的，最滿意的事情。
對於這些善意的表揚，芸琦一一謙遜回應，現場氣氛倒是比揭牌儀式時還熱鬧。
不過，大家也都有分寸。
知道張氏集團分公司的頭一仗就是今晚的直播，大家也沒多留，賀禮和恭喜的意思到了後，便紛紛告辭離開了。
下午，整個張氏公司，無論是帝京分公司還是上海本部，幾乎所有員工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所有人都在做最後的調試。
當晚，離八點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無數聞風而動的「麒麟兒」和網友們，就紛紛沖向了BOX的直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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