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是個留著山羊鬍，面容刻薄的瘦削老者，此刻的他正端坐在一張桌案後方的蒲團上，手中拿著一桿戒尺。
而他開口的第一句話，也讓顧劍意識到，這是個嚴厲的長老。
「顧劍，你與老夫預約的課程時間為卯時四刻，為何遲了一刻？」慕青直視著顧劍，語氣不悅地問道。
似乎無論是顧劍陰陽丹尊弟子的身份，還是二品新學員的身份，都無法讓慕青對顧劍笑臉相對。
在他眼裡，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不能因為身份而改變。
顧劍深深鞠了一躬，歉意道：「抱歉讓慕長老久等，上課遲到是弟子不對，更何況這還是弟子的第一堂課，錯上加錯。
弟子保證，以後不會再犯。」
聽到顧劍的說辭，慕青眸光一閃，略微有點感到意外。
在慕青看來，顧劍本是蠻荒地域出身，後來成為丹尊弟子一飛衝天，應該會有一點傲氣才對，不曾想顧劍連遲到的理由都沒有解釋，反倒坦率地道歉並且承諾不會再犯。
這讓顧劍因為遲到，導緻慕青對他有點差的第一印象，有了些許好轉。
「念你首次遲到，老夫隻口頭批評，以後就得挨戒尺了。」
慕青說著，用戒尺敲了敲桌案那頭的桌沿，示意顧劍落座。
顧劍微微抱拳，邁步坐到了慕青的對面，嘴角流露著淺笑。
雖然被慕青批評了，但通過這一舉動，顧劍也估量出了慕青的教學質量，放眼整個人道院應該是數一數二的。
否則，人道院這種世家、皇族子嗣匯聚的地方，有多少大少能忍受慕青的脾氣，而慕青又怎會得到一緻的好評呢？
隻能說明他教得好。
顧劍落座後，慕青伸出空出來的左手，指尖點在顧劍的眉心。
常年的生死磨鍊，讓顧劍在這一刻下意識生出警惕，甚至整個身體都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一下，有種要出手的衝動。
慕青面不改色道：「別緊張，由於你是第一次上老夫的課，有隻有劍虛境九重的修為，老夫必須對你有個大概的了解。」
「慕長老請便。」
聞言，顧劍點了點頭。
「現在，用心運轉你已經領悟的真意。」慕青又是嚴肅道。
「是。」
顧劍閉上眼睛、靜下心來，從金之真意開始運轉。
伴隨著金之真意的運轉，慕青探查到了顧劍對金之真意領悟的進度，本就刻薄的臉上不由浮現出更加凝重的神色。
而在金之真意過後，木、水、火、土四種真意的運轉，亦是讓慕青臉上的表情愈發凝重。
不過與其說是凝重，不如說是慕青對檢測結果的愕然。
慕青想不明白，顧劍對真意的領悟如此粗淺，是如何具備天階七星的戰鬥資質，甚至能闖過真武英傑塔第八層的。
難道，他擁有的體質與修鍊的功法，強大到逆天的程度了？
不管怎麼樣，慕青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他能在法則方面交好顧劍，顧劍的戰鬥資質將會達到一個新的高度。
天階八品乃至天階八品是一定的，甚至有可能突破天階！
慕青心中興奮，哪個老師不希望有個前途無限的學生？
在土之真意結束後，慕青本想收回左手，然而顧劍又運轉起了一種真意，居然是七大入聖真意之一的殺戮真意。
「殺戮真意？」
慕青緩緩閉上雙眼，探查到顧劍剛剛領悟殺戮真意不久，打消了將顧劍轉交給熟悉殺戮法則的大長老教導的想法。
殺戮法則雖強，但比起五行法則，還是後者更加紮實。
以顧劍現在的狀態，更需要一個比較穩固的天地法則。
而慕青的推斷並沒有出錯，顧劍的殺戮真意是在屠戮了海鯊幫數以十萬計的海盜後，在來真武道院的路上領悟的。
很粗淺，也不夠紮實。
「等等，這是……」
忽然，慕青虎軀一震，在顧劍身上感受到一股奇特的意境。
「這是……時間真意！」
慕青猛地睜開雙眼，看向身前顧劍的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
「天驕！絕代天驕！」
慕青在心中吶喊。
這可是時間意境！
放眼古今，無數帝君、武尊窮盡一生都不曾領悟時間法則，更別提顧劍這樣一位二十歲不到的少年劍王了。
顧劍簡直是千古妖孽！
「此等絕代天驕，我根本沒資格教，還是讓院長教他吧。」
慕青暗自說道。
但想了一會，他又緩緩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是想多了。
整個真武道院當中，隻有葬天武神的後人姜院長一人領悟有時間法則，他就算上報，也隻有姜院長一人能教。
且不說姜院長願不願意教顧劍，就算願意短時間也做不到。
因為前段時間魔族再現真武大陸的事情，姜院長正雲遊大陸尋找魔族蹤跡，忙得不可開交，哪有時間教導顧劍呢？
正想到這，顧劍已經將時間真意運轉到極緻，睜開了雙眼。
「慕長老，我已經運轉完了。」
顧劍開口招呼道。
顧劍的話語，將慕青從沉思中拉出來，讓他緩緩鬆開左手。
「顧劍，你領悟有時間真意的事，允許老夫上報院長嗎？」
慕青開口問道。
「我來真武道院，正是希望自己的時間意境能有長進，怎麼會介意呢。」顧劍很是正色地搖了搖頭。
「那就好，不過你要有個心理準備，哪怕我們真武道院是大陸第一武府，也隻有姜院長一個人領悟時間法則。
也隻有她能教你了。」
慕青斟酌片刻後，回道。
「弟子明白，當下該提升的還是五行真意和殺戮真意。」
慕青點了點頭，道：「所以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老夫會教導你將金、木、水、火、土五種真意融合成更強的五行真意。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半年之內你絕對能夠領悟五行法則。
至於殺戮真意，如果你也想提升，老夫推薦你找大長老。」
「明白。」
顧劍嚴肅地點了點頭。
確定顧劍對五種真意的感悟程度後，慕青便開始悉心教導。
「天物萬物皆有其運轉的規律，而法則便是組成無限規律的基石，是演化世間萬物的基準……
法則三千，在三千種法則當中，五行法則是維繫平衡的存在之一，也是世間武者最容易觸摸到的一種法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