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波斯奇人給的?
”這個年代,波斯奇人還真是一個很神奇的物種,鳳羽珩把這個由頭扔出來,手裏的不明物體立刻就變得高大上起來。
“波斯奇人的東西就連宮裏都是難尋的,阿珩真是好福氣。
”
“祖母才有好福氣呢。
”鳳羽珩将膏藥遞給趙嬷嬷:“嬷嬷收好,晚上待祖母沐浴過後,将這膏藥直接外敷在疼痛處就好了。
次日同樣的時間揭下來,再換一副。
”
趙嬷嬷聽得極認真,臨了還不忘問一句:“一次隻貼一張嗎?
”
鳳羽珩同她講解:“如果疼痛的範圍過大,就多貼兩貼。
這些足夠貼滿七日了,七日之後如果不出所料,祖母的腰疼應該就會好轉,至少今年之內不會再犯。
”
她說着,又乖巧地仰脖轉向老太太:“祖母放心,以後每年阿珩都會想辦法為祖母治腰痛。
”
老太太那個感動啊,直摟着鳳羽珩說:“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
她們這邊說得熱鬧,另一頭韓氏的好奇心控制不住了,巴巴地問了句:“二少爺看過大夫之後可吃了藥?
”
沈氏也很關心這個話題,立時看向鳳羽珩。
鳳羽珩的頭還埋在老太太的懷裏,嘴角揚起的笑沒人看見。
她算着時間,隻覺忘川那頭也該差不多了,這才從老太太懷裏掙脫出來,轉頭看向沈氏:“對了,這個藥的事我還想跟母親說來着。
”
沈氏很不自然地晃了晃頭,“你要跟我說什麽?
”
“就是那個藥的事啊!
今早許大夫開好方子之後,母親還讓金珍姑娘留下看看方子如何,說是要給子睿用珍貴的藥材。
”
聽她這樣說,老太太滿意地點點頭,“恩,這才是一個當家主母應該做的。
”
鳳羽珩又道:“後來那許大夫說他會親自煎藥,我們很開心。
藥煎好後是客院兒的小丫頭送過來的,可是咱們還沒等給子睿喂下,金珍姑娘就又跑了回來,硬是說那藥送錯了,跪着求我讓她把藥端走。
”
老太太皺眉:“一碗藥還能送錯,底下的人都是怎麽辦事的?
”
沈氏卻聽出不對勁,尖着嗓子問:“你說金珍把藥端走了?
”
“恩。
”鳳羽珩點頭,“她說那碗藥送錯了,原本是母親您炖給父親喝的,一定要讓女兒把藥還給她,她要給父親送去。
母親知道,阿珩少時也跟着外祖讀過不少醫書,那碗藥的成份仔細分辨還是能辨出幾分的,确實是該給父親喝的大補之藥,所以阿珩就同意金珍姑娘将藥端到父親那裏了。
金珍姑娘當時一路跑到柳園來已經很是疲憊,阿珩怕她将藥端灑掉,還讓手下的丫頭幫着她一起送過去,想來這會兒已經能回來了。
”
沈氏“騰”地一下站起身,因為用力過猛,坐着的椅子都被她給帶翻了。
而一旁的韓氏則松了口氣,迅速看了鳳羽珩一眼,掩口笑了笑。
老太太被沈氏給吓了一跳,手裏的權杖狠狠地敲着地面,大聲斥道:“有點規矩沒有了?
你是要幹什麽?
”
鳳沉魚一邊給老太太道歉,一邊勸着沈氏:“母親息怒,母親這是怎麽啦?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
而門外,從松園返回來尋鳳羽珩的忘川也到了。
鳳羽珩沖着忘川一招手,道:“忘川,金珍姑娘的藥送到了?
父親喝了沒有?
”
忘川上前,先給老太太行了個禮。
老太太自然認得出這是昨日禦王府送來的丫頭,不由得客氣了幾分:“快起來,瞧這小模樣,生得真是好看。
”
忘川再俯了俯身:“多謝老太太誇贊。
”然後回鳳羽珩的話:“回二小姐,奴婢已經陪着金珍姑娘将藥送到老爺的松園了,老爺也喝了,隻是……”
“隻是什麽?
”鳳羽珩佯裝好奇,再往後瞅瞅:“金珍姑娘沒和你一起回來嗎?
”
忘川答:“沒有。
老爺喝過藥之後,金珍姑娘說還有話與老爺講,老爺就讓奴婢一個人退下了。
”
沈氏猛然發作,手一甩,一下就将沉魚甩開,就見她雙手死死地握着拳,牙縫裏迸出兩個字來:“金珍!
”
此時的松園,鳳瑾元書房內,鳳瑾元完全沒有意外地與金珍抱在一處。
案上的墨硯溢出,花了整片宣紙,也滴了幾滴在金珍的臉上。
吃了藥的鳳瑾元哪裏還懂得憐香惜玉,他根本就是連意識都已經模糊,可憐金珍嬌弱之體被他折騰得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
外頭守門的小厮聽得真真兒的,直嘆這金珍姑娘還真是膽子大啊,居然敢背着大夫人來勾搭老爺,而且還成功了!
此刻他隻盼着兩人能快一點,省得一會兒大夫人或是誰的找了來,保不齊就要拿他出氣。
可吃了藥的人哪能那麽快就散藥,再加上金珍在經過了一段時間之後,竟然從最開始的恐懼慢慢變得大膽起來。
她不是沒經過人事的小姑娘,原本就嘗過滋味的人很快就被鳳瑾元給帶動起來。
更何況在她看來,鳳瑾元是主子,跟那李柱可不一樣。
她跟李柱厮混可混不出什麽好結果,終日裏還提心吊膽的。
眼下這人換成了鳳瑾元,沒準兒事後自己還能撈個姨娘當當,即便當不成姨娘,通房丫頭也好。
她這肚子若是争氣,生個一男半女的,還怕鳳府裏沒有她的一席之地?
有了這番思量,金珍心中暗喜,可沒多一會兒,鳳瑾元原本渾濁的目光開始逐漸清晰。
金珍大驚,生怕他藥勁兒一過死不認帳,而已經逐漸清醒的鳳瑾元也被眼前的情況給驚呆了,理智告訴他應該馬上停止,并将這丫頭亂棍打死。
可到底藥物還沒有完全失效,再加上金珍年輕貌美,不是他那些生過孩子的妻妾能比得上的。
鳳瑾元再看向金珍的目光中就帶了些憐惜,且隐隐的他覺得今日送來的補品不同以往,好像根本不是補品,而是一種能讓人失去自我的藥物。
他心下犯了合計,再聯想起之前忘川的那番話,很快便明白沈氏的惡毒心思。
“老爺。
”金珍一聲輕喚,将鳳瑾元的魂又給喚了回來。
就想着與金珍說上幾句貼心的話,再讓這丫頭不要怕,他自會為她做主。
可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門外小厮大聲地喊了句:“大夫人!
你們怎麽都來了?
”
書房大門“砰”一聲被人從外推開,那氣勢洶湧如潮,守門的小厮隻覺耳畔風聲乍起,一恍眼的工夫,行動笨拙的沈氏竟已迅速地沖進屋內。
而跟在她身後的,正是方才齊聚在舒雅園的衆人,甚至連老太太都被趙嬷嬷和小丫頭攙着一并趕來了。
小厮心道“完了”。
就聽裏面“嗷”地一嗓子,沈氏特有的嚎叫登場了,伴随着噼裏啪啦的打鬥,待鳳羽珩一行人跟進去時,就見沈氏已經把金珍按倒在地上,肥胖的軀體跨坐在金珍身上又打又撓。
金珍雙手捂臉,生怕被沈氏抓毀了容,可惜沈氏力氣大,拉扯間,臉上還是挨了幾爪子。
鳳羽珩隻覺好笑,這真是一出太好笑的鬧劇了。
眼前的沈氏哪裏有一點點當家主母的樣子,分明就是個罵大街的潑婦。
鳳瑾元擁有這樣一位正妻,應該會覺得很丢臉吧?
“我打死你個賤蹄子!
爬床爬到老娘眼皮子底下,說!
誰給你的膽子?
”沈氏打累了,氣喘籲籲地叫罵,“不要臉的賤蹄子,整天一副狐媚樣子擺給誰看?
哪家的主子教出了你這樣的奴婢?
”
這話一出口,連安氏和韓氏都忍不住笑出聲了。
哪家?
還不是你自己教出來的。
要不怎麽說害人之心不可有呢!
一心想着害別人,如今卻是害了自己。
“哭!
我叫你哭!
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沈氏歇了幾口氣,又開始新一輪的扭打。
鳳沉魚見這樣實在不像話,趕緊上前欲将沈氏拉住,可惜沈氏動作太大,張牙舞爪的一下就把鳳沉魚給甩了個跟頭。
老太太一見沉魚吃了虧,可吓壞了,也顧不得腰是不是還疼,疾走了幾步就要過去攙扶。
好在跟着沉魚的兩個丫頭倚林和倚月反應夠快,先老太太一步将沉魚扶了起來。
老太太緊着追問:“有沒有摔疼了?
受傷沒有?
臉沒事吧?
”
沉魚匆匆搖頭:“多謝祖母關懷,沉魚沒事,隻是母親……”
“哼!
”老太太權杖往地上一拄,也不知道是該生沈氏的氣,還是該生鳳瑾元的氣。
但再一看正被沈氏暴打的金珍,她便決定還是生沈氏的氣好了——“你還有臉打她?
還不都是你自己教出來的好奴才!
”老太太輪起權杖就往沈氏後背敲了過去。
沈氏又“嗷嗷”怪叫,回過頭來難以置信地看向老太太:“為何要打我?
”許是氣瘋了,也不管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張口就道:“看看你兒子做的好事!
你還有臉打我?
”
沉魚吓得一哆嗦:“母親快不要說瘋話!
”
沈氏眼下可管不了那些,她的确是瘋了,瞅誰都像敵人。
沉魚勸這一句,她立時就扭頭罵到:“把嘴給我閉上!
”
沉魚心裏委屈,自從坐上了嫡女的位置,還沒有人這般與她說話。
可罵她的人是自己的母親,她縱是再有委屈也隻能往肚子裏咽。
而鳳瑾元此時也徹底清醒過來,視線恢複之後一瞅眼前這情景,自己也吓了一跳,再低頭看看自己這一身狼狽,不由得沖那守門的小厮大吼:“還不快拿件披風來!
”
“你拿個屁披風!
”沈氏瘋狗一樣見誰咬誰,“拿披風幹什麽?
這時候知道不好意思了?
你幹那龌龊事的時候怎麽不想着羞恥?
鳳瑾元你還要不要臉了?
啊?
我沈家哪裏對不起你?
你要錢給錢,要東西給東西,哪年往太後和皇後娘娘那裏獻的寶不是我娘家弟弟在外頭淘弄來的?
你鳳家離了沈家還算個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