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貴人的話相當于給麗妃閉塞的思想憑空開了一扇天窗,一直以來,麗妃都隻是一味地讨好鳳羽珩,想方設法讓她知道六皇子有多麽好,希望鳳羽珩能夠在她的滲透下把注意力往六皇子身上轉移一下。
可是一直以來,鳳羽珩也在不停的告訴她,自己跟九皇子的感情有多深厚,那麽深厚的感情是不可能被拆散的,弄得麗妃很是力不從心。
總覺得自己下手的方向似乎錯了,可是究竟錯在哪裏卻又說不清楚。
今日元貴人的一番話,總算是讓她明白,要拆散鳳羽珩和玄天冥,如果從感情上下不了手,那就隻有一個辦法讓玄天冥死去!
她姐姐說得對,隻有玄天冥死了,鳳羽珩才有再嫁的可能,而同時,玄天冥死了,她的風兒也就少了一份阻力,那個皇位便更有把握一些。
麗妃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鳳羽珩能夠改嫁六皇子的“秘籍”,一時間興奮不已,以至于這一夜都因為太興奮沒怎麽睡好覺。
而這晚,禦王府內,鳳羽珩枕着玄天冥的手臂,卻是說起了封昭蓮那檔子事。
聽她說封昭蓮用了幾乎無賴一樣的方法留在了皇宮,還住進了皇宮的景慈宮,玄天冥一點都不意外,他說:“那蓮王帶着他自己的執着來到大順,來到京都,他的深仇大恨怎麽可能不報?
別以為千周國君死了,他報仇的心願就已經了結了,一個好好的人被弄得男不男女不女,其中心酸隻有他自己才清楚。
”
鳳羽珩到是想起從前對于皇後的猜測,她問玄天冥:“封昭蓮住進景慈宮,也是沖着皇後去的吧?
我總覺得皇後的身份父皇必定知曉,可為何還留她在後位之上?
”
玄天冥把懷裏小娘子又攬緊了些,這才道:“有些事情自有老天安排,她無功無過,卻擺脫不了命運,小心掩藏這麽多年,最終卻還是要面臨真相揭曉的一刻。
看着吧!
随着封昭蓮的行動,距離真相揭曉的那一天,應該不遠了。
此事父皇心裏有數,之所以沒輕易動她這條線,一來是為了釣魚,二來,畢竟也是一國之母,輕易動了會傷國本。
且看她自己要走哪條路,是生是死,決定權在她自己的手裏。
”
“那封昭蓮住進去,會不會壞了父皇的事?
”她有些不放心,“畢竟人是我帶進去的,如果礙了事,父皇那裏我也不好交待。
”
“不會!
”玄天冥安慰她,“宮裏自有人看着那蓮王,他住進景慈宮無外乎跟父皇和我們這邊的目的一樣,釣魚而已,而這條大魚,自然就是那失了蹤的端木安國。
”
一提起端木安國,人人都覺得是心裏的一根刺,自從那人失蹤,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再出現過,可鳳羽珩卻從不認為他死了,相反的,還總會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中存蕩着,總覺得有一天那端木安國會卷土重來,給他們的生活帶來翻天覆地的影響。
“別擔心。
”似覺得懷裏妻子的憂緒,玄天冥輕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不怕他出現,就怕他一直隐藏不出。
他布了那麽多棋子在外,皇後怕是最深入大順的一個,隻要那老家夥有野心,這枚棋子就絕對不會廢掉,咱們靜觀其變就好。
”
“還有一個人。
”鳳羽珩半撐起身子認真地說:“步聰,步聰也不知到哪兒去了。
”
玄天冥道:“有消息傳報在宗隋境內曾發現步聰的影跡,但最終還是查不到落腳在哪裏。
”他伸手捏捏自家媳婦兒的小臉蛋,告訴她:“不要擔心,有我在,不要怕。
”
她點頭,重新窩回他的臂彎之下,安全感重新覆襲上來,閉上眼,安穩入眠。
玄天冥将人抱在懷裏,頭一次沒有興起“吃肉”的想法,隻是輕嗅着她淡淡的發香,唇角彎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閉了眼,随而之眠。
次日清早,玄天冥上早朝,鳳羽珩睡到辰時才起。
用早膳時,黃泉拿了一封信進來,往她面前一遞道:“百草堂那邊送過來的,說是有一個丫頭,自稱是認識小姐的,求小姐幫她送一封信。
”她一邊說着一邊又遞了個紙條過去,“随信送到百草堂的還有這張字條,奴婢看了一眼,應該是祝家的那兩個丫鬟。
”
黃泉說得沒錯,送信到百草堂去的正是祝空山的丫鬟阿若。
字條上寫明,自從在長寧宮外與鳳羽珩相見,她們就覺得這世上若是還有能幫得上忙的人,就一定是禦王妃。
求禦王妃幫着送封信到篷州祝家,把這邊的情況讓祝家人知道。
鳳羽珩看了看那沒上火漆的信封,聳肩而笑,“這兩個丫鬟到是上道兒,知道要從哪邊使力,這麽快就找到百草堂來。
”說着,很自然地把對方寫給篷州祝家的信給抽了出來,“信封沒上火漆,也是讨好的一種手段。
”
信是寫給祝家大小姐的,寫的內容不出意料,都是祝空山在京城的所做所為。
寫的到很是詳盡,連長寧宮宮宴的事情都說了進去。
不過,敘述的同時,添加更多的,則是阿環阿若二人對祝空山所有行為的評價和分析。
當然,這種評價全部都是負部的,全部都是兩個丫頭對祝空山的強烈不滿。
其中包括祝空山與八皇子聯手打壓與隔離她們,以至于她們的書信無法順利傳出,耽誤了不少時日。
還有祝空山做了那麽多好事,可是卻全部都歸功于八皇子以及宮裏她的兩位姨母,可是從來都未曾為祝家說上半句好話。
兩個丫頭甚至還添油加醋地說,祝空山言語間很是在意自己的庶女身份,很是在意自己的娘親不過是個小妾,還請八皇子做主将來把她娘親扶正,讓現在的祝家大夫人和嫡小姐下臺。
鳳羽珩看得直樂,隻道:“祝家這兩個丫鬟可真是人才啊!
有了這封信,忘川在篷州的行動也能事半功倍。
咱們也給忘川送封信去吧,把這頭的情況說一說,讓她也抓緊行動,這事兒最好不要拖着過大年。
”
黃泉點頭,匆匆下去準備。
篷州,祝府
祝家大夫人身子不爽,請了當地百草堂的大夫上門來看診。
大夫看診之後寫了方子,有中藥方,也有專屬于百草堂的西藥方。
方子一試兩份,頗有幾分複雜,祝家大小姐祝空月看了一會兒,吩咐身邊一個二十左右歲的大丫鬟道:“阿川,你去吧,母親身邊的人一個個毛手毛腳的,你辦事穩重我放心,還是你跟着大夫一起走一趟。
”
那被稱做阿川的丫頭俯了座身,恭敬地道:“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辦好差事。
”說完,将那兩張藥方拿在手裏,看着祝家人給大夫付好診金,便跟着一起出了府去。
二人出府之後低頭而行,直到拐過祝家所在的那條巷子,那大夫才低聲說了句:“還好祝家大小姐直接就派了你出來,不然怕是還要費一番周折。
剛剛我沖着使眼色,還怕你看不懂呢!
”
被叫做阿川的丫鬟不是別個,正是早前就來到篷州探查祝家的忘川。
自打成功混入祝府,很快就被大小姐相中,直接留在身邊做起一等丫環。
六品官員家裏沒有從前左相府和禦王府那麽大的規矩,下人的留用和晉升也沒那麽複雜,多半就是主子相中了便留用,對于賣身契什麽的要求也不是很嚴格。
更何況,忘川到了這邊一落腳,立即就通過百草堂的關系辦了假的身契,用起來萬無一失。
她回那大夫說:“沒關系,我若想出門,祝家還沒人能攔得住我。
可是京裏那頭有消息傳來?
小姐來信了?
”
那大夫點頭,“來了兩封信,一封是給你的,一封是祝家庶小姐帶去的兩個丫頭傳回來,給祝家嫡小姐的。
不過都是東家那頭直接送過來,就是不知信是截獲的,還是祝家丫鬟走了東家那條路子,一并送過來的。
信還在百草堂裏,一會兒我取給你。
”
二人沒再多言,一路往百草堂而去,到了之後,先抓藥,那大夫取了信後不着痕跡地塞到忘川手裏,忘川這才離開。
回到祝府,将大夫人的藥送到竈間,自己回到祝空月身邊又侍候了半晌,直到祝空月要午歇,她才得了空回自己的房間,把兩封信都打開看了一遍。
阿環阿若的信她不敢興趣,隻是認真看了黃泉寫來的那一封。
信上不但對京中局勢加以詳細說明,還特別強調了一定要她在祝家進行挑撥,祝空山的臺讓祝家來拆,這樣才能達到最佳效果,也省得髒了自家小姐的手。
忘川覺得這個主意甚好,她略想了一會兒,将黃泉的信放在燭火下燒掉,然後把阿環阿若的那封信塞到袖口裏,再匆匆出了府門。
可是出去之後沒多一會兒就回了來,手裏光明正大地拿着那封信直奔着祝空月的房間就走了去。
祝空月還在淺眠,忘川直接把人叫了起來,同時歉意地道:“不是奴婢想要打擾小姐,實在是有些急事。
”一邊說一邊把手裏的信遞了上去,“剛剛奴婢出府,本是想給小姐買些您平日裏最愛吃的點心,留着您醒來之後當茶點。
可才出了府門,沒等走上幾步呢,就有個小孩子匆匆塞了一封信來。
奴婢瞧着這信上寫的是祝家大小姐親啓,這才趕緊回府來把您叫醒。
小姐,快看看吧!
”
祝空月一聽說有信,趕緊拿在手中,隻看了信封上“祝家大小姐親啓”幾個字便點了點頭,“是阿若的筆跡,這兩個丫頭還記得我這個主子?
我還以為她們跟了祝空山,就把本份給忘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