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百八十八章 你還認我這個師兄?
邵董事長一巴掌甩在邵白臉上。
“怎麼跟你媽說話呢。
”
婦人臉色尴尬,看外人不好讓他們父子鬧上,隻小聲勸了一句:
“有話好好說,别打孩子。
”
“要你假好心!
”
邵白右臉滾燙,卻是硬挺着一口氣,絲毫不認錯。
他年幼亡母,母親去世不過半年這女人便進了邵家。
幼時不懂事,隻知道家裡人對這後媽不滿,他還多有維護她。
但不想,慢慢長大才知道,當年父親下海經商賺了錢,就在外養了這個小的。
為了這女人,父親甚至想要抛棄糟糠之妻,這才讓母親心交力瘁,郁郁寡終。
這件事,是他幼時一直過不去的坎。
以至于早早離家跟一幫狐朋狗友鬼混,甚至看不起那些為了錢的女人,總是玩過就甩,以平複内心的恨意。
他和父親不一樣,他從不對外面的女人動心,也不會允許她們進邵家的大門。
他要讓她們知道,什麼叫做安守本分,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要僭越。
但.
他滾燙的臉突然怔愣一下。
他想到,今日喝酒,他還邀請了喬钰來家裡小坐,順便想裝個逼顯擺顯擺自己的家境。
就有點像,迫不及待想和她分享他的一切。
邵白被自己這想法震的外焦裡嫩。
白大少畢竟是混迹情場的老人了。
他琢磨女人的心思比琢磨他自己還要明白,一旦女人無意間想要跟你分享她的生活,必定是喜歡你的第一步。
現在地位颠倒,他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當時喬钰怎麼說來着
“這怕是多有不便,不過有空你可以來,咱們把贊助合同給簽了。
”
靠!
喬钰比他還渣!
目的明确,就是貪圖他的錢,不貪圖他身子!
白大少幽怨了。
他想到兄弟說的一句話。
‘白少,你要想進喬家大門,難。
’
等等。
喬家!
他霍然擡頭,看向周正榮。
要是現在得罪了嶽家,那以後進喬家大門可就難了。
“你小子,還不老實交代!
你想讓老子氣死!
”
邵董事長看他愣在那裡,起手就要打。
邵白避過他的手,看着周正榮。
“今天隻是碰巧遇到,順便喝了幾杯酒,喬钰說她要在雲城做生意,拉我投資,還留了我電話,說過段時間穩定下來聯系我。
”
他神色根本沒有作僞:
“喬钰是向我提到過不想回喬家,所以我想幫她瞞着,你們可以查我。
”
他态度良好,又真摯,語氣還刻意放低下來,這态度,讓周正榮眉頭越皺越深。
不想回喬家。
五個字。
幾乎讓他的火一下子淤堵在兇口。
他們家太子爺最最乖巧聽話,也最最依賴家裡人,現在被人欺負的,連家都不回,在雲城這裡受苦受累的,他怎麼好受!
他現在想把小南山給滅了!
邵白看他不說話,還想努力努力,刷刷好感度。
“我保證,隻要喬钰聯系我,我一定勸她聯系你們。
”
周正榮站了起來,歉意的半鞠了躬。
“那就有勞白少了。
”
“客氣客氣。
”
邵董事長也連忙道:
“隻要孩子有消息,我親自把人給你們送回去,這幾天,我一定好好盯緊這小子。
”
周正榮有禮的道了謝,帶着人撤了。
走出邵家别墅的時候,吩咐手下人。
“查,把邵白這段時間接觸的人,聯系的人,都一一查出來。
”
邵白要是聽到這句話,怕會當場吐皿吐死。
這段時間,他身邊女人多的要死,什麼嬌嬌,恬恬,暖暖的,這要是查下去,那還得了?
不過他現在不知道。
正在愁怎麼進嶽家大門。
另一邊,喬家老宅。
半夜等候孩子的大家長們聽到周正榮傳來的消息又揪心了。
特别是這幫老頭。
剛才還在商量誰來唱紅臉誰來唱白臉,現在倒好,喬钰壓根沒回來。
“這可怎麼辦?
”老校長愁的都老了幾歲。
“孩子心現在不在這塊,就算把人抓回來,打一頓,也于事無補。
”華農總結了一句,又道:“不如回來之後我把喬钰帶回京城,你們也别費心了。
”
你休想!
老頭們不願意了!
收起你的心思!
一幫人焦急的吵吵鬧鬧,喬家燈火通明,卻無一絲喜氣。
特别是喬老爺子,聽到孩子自個兒不願意回來,更是難受的要死。
他歎了一口氣,正準備讓人先散了,卻不想剛剛站起來,大門處,邁進來一個人。
月色籠罩下。
男子玉冠束發,一身鶴錦裘衣,身姿似仙飛飖。
待走近,樣貌更是出衆。
玉雕雪砌之容,清潤俊美,霁月風華。
這美,萬千書卷中都不足以詩頌。
隻是,他一過來,喬家所有人都怒目而視,一臉忌憚。
“你過來做什麼!
”喬老爺子拄着拐杖,渾厚的嗓門夾雜明顯的怒氣。
“子鶴前來告罪。
”
牧挽之嗓音如淙淙泉水。
他作揖一禮,玉珏垂地,繼續開口。
“承襲教導之責,卻有負重托,鑄成大錯,今日來此,是想盡力補救一二。
”
“你補救個屁。
”喬老爺子可沒什麼君子之風,張口就罵:“我家小六不肯回來,還不是因為你們,你們還有臉過來。
”
牧挽之臉色一僵,呆住了。
“啊?
沒回來?
”不應該啊。
衆人:“.”
你才知道?
他尴尬的咳了咳,想溜了。
但這麼多人,也不好說溜就溜,隻好杵在那裡。
索性他臉皮厚,尴尬就尴尬吧,還攀談起來。
“不是說回來了嗎?
呵呵。
”難道消息有誤?
周遭人開始罵罵咧咧,喬老爺子就差朝他扔拐杖了。
這一通謾罵下,牧挽之知道大概了。
他想了想,歎了一口氣:
“在钰兒眼裡,喬家如浮萍之根,即便回來,怕是也不長久。
”
無家無根,所以這人,留不住。
衆人面面相觑。
喬老爺子因為這一句,感覺心口被狠狠戳了一下,死死握住拐杖。
牧挽之抛了一個小誘餌:
“我這裡倒有一計,倘若钰兒回來,尚可一用。
”他又道:“定能留住她。
”
喬钰不知道為什麼,一夜都沒睡好。
按理說,江寅過來她應該睡得踏實,更何況,昨晚她一個人睡,更加自在的。
但總感覺,精神緊繃着,導緻起床都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想着今天還要去訓練,她索性早早起了。
“太子爺,我也要一起去。
”
江寅迷迷糊糊從被子裡鑽出來,冷的發抖。
他也沒睡好,被凍的。
床底下冷死了,今晚一定要和太子爺一起睡。
“那你趕緊的,快點。
”
“哦。
”
江寅蹭蹭竄起來,動作利落的很。
二月的天亮的晚。
周遭還是霧蒙蒙的一片,晨起的涼意刺骨的冷,喬钰看他凍的發抖把圍巾分他一半,兩人緊湊着一步一步挪到公交站,等早班去市裡的公交。
“太子爺,我去買個包子,咱們路上吃。
”
“那你快點。
”
“你等我。
”
少年搓着手,哆哆嗦嗦的奔到早攤鋪子。
喬钰也冷。
裹緊小棉襖,蹲在地上,把腦袋縮進圍巾裡,隻露出一雙眼,看着地面。
蕭條的馬路零星飄落殘葉,乘風揚起,又敗落在地上。
一雙素淨的鞋,輕輕踩在殘葉上,停在喬钰面前。
微風搖曳衣角,隐隐可見衣擺處繡着的暗紋圖騰。
那暗紋繡蘭草,銀線織就,寓意,芷蘭生于深林,不以無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為困勞而改節。
隻是,這衣擺覆上塵土,污濁的很,還有點敗色和褶皺。
就好像,沒時間洗,任由風吹日曬的感覺。
喬钰愣愣的看着。
印象裡,好像每次見到這衣服,都是不染塵埃的。
也不會穿成這樣,讓自己沒有一點儀态。
因為,大師兄這樣自律極嚴的人,對君子儀容分外講究。
也教導她,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視,不可蓬頭垢面,這樣在外人面前有失禮數,也丢師門顔面。
喬钰伸出手,本能的想撫平這衣擺這褶皺,隻是伸到半空,被冷風一吹,一下子清醒過來。
她豁然擡頭,對上一雙霧绡冰雪之眸。
寒風凜冽之下,少年靜靜在她面前,看着她。
那眼眸,又似苛責,又似擔憂,又似慶幸。
被這樣看着,喬钰張了張口,剛想說話,隻感覺後頸一痛,一下子失去了意識。
“!
!
!
!
!
”
大師兄竟然偷襲!
!
!
!
有失君子之道!
!
!
!
!
意識消失前,喬钰腦海裡隻蹦出這麼一句話。
嘶——
疼!
喬钰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感覺後頸鈍痛。
四周漆黑一片,隻有月色透到屋裡昏暗的光。
她打量周圍。
是家裡!
冰冷冷的床鋪,一眼望到頭的出租房。
江寅呢!
她張望一眼,卻不想看到黑漆漆的一個人影走了過來。
“醒了。
”
嗓音缥缈又低沉。
喬钰混沌的腦袋一下子清醒過來。
“嗯。
”她含糊一句,身子緊繃,有點警惕。
楚微塵從暗處走近,隔着被子,盯着她的腿。
“腿傷如何?
”
“還未大好。
”
寡淡的對話,生疏又客氣。
氣氛又安靜下來。
凝重壓抑。
喬钰不如楚微塵能忍,實在是面對這位,有點慫。
“大師兄,你怎麼過來了?
”
“你還認我這師兄?
”
“.”
(本章完)